银甲尸的爪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顿时一阵暴怒,挥着爪子,就朝着那长剑的主人拍去。
长剑的主人将长剑一挑,银甲尸的那只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的爪子便齐根而断。
再一剑,长剑将银甲尸的头颅削断,墨绿色腥臭液体如喷泉一般喷出三丈高。
“好快的剑!”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女子根本无时间准备,长剑一下便刺入她的胸膛。
而就在那一霎那,来人在见到了女子的面容后,神情一变,长剑刺入的方向稍稍一偏,并没有刺入心脏位置,也没有放出剑气粉碎她的身体,只是一把剑刺入她的胸口。
“是你!”来人的手握着剑柄。
“你这清廷的走狗,要杀便杀,无需这般作态。”女子咳出一口血,轻视的一笑。
“我不是清廷的走狗,来杀你只是因为你操纵僵尸伤害无辜。不过,这一次我不会杀你,如果你再有伤害无辜的事情,我必杀之!”来人将长剑抽出,女子胸口的伤口没有流血,却是他顺着长剑打入一道真元流入女子的伤口,对她的伤口进行了初步的修整。
女子捂着胸口,抿着嘴,露出疑惑,不知眼前这人为何会放她这一条命。
“你可还记得八年前的那一个夜晚,你御剑飞行,将一少年吓得从树上跌落。”来人说道。
“原来你是他。”女子释然,露出淡淡的笑。
“当年若不是你,我也不是如今的我,我能拜入太乙派,最初的起因便是你。自那一日见了你的风采,我便日日做白日梦,希望成为你那样御剑飞行的神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吕落余辞别的石林。
女子闻言,再看一眼被分尸的银甲尸,再看一眼石林手中的长剑,便是释然,同时也是捂住了胸口:“所以你今日饶我一命。”
“是的,如不是当年之事,你今日必死。”石林说完,将手一招,上游的那一团火球熄灭,化为玄水龙火幡回到了他的手中,同时一缕九色之光从玄水龙火幡上分离而出,钻入了他的身体。
“九色之光,你要化神了!”女子见到那一缕九色之光,面露惊诧,她已是在炼气后期停留了八年,日夜苦修,也未修出九色之光,离化神遥遥不可及。却不想,当年一个在树上偷看的少年,八年前还是一个无知无畏的普通少年,现今却已是修出了九色之光,化神在即,于修行一途,已是走在了她的前面。
“我输得不冤!”女子摇了摇头,之前还是心中有些不服,认为石林是偷袭而已,现在却是输的心服口服,她的修行不如他。
女子将令旗召回,一颗颗阴雷没有了牵制,纷纷崩散,归于虚无。
“你走吧,这些僵尸你不能带走。”石林望了一眼众僵尸。
女子脸皮一阵跳动,将她的美貌破坏无遗,显然是心中极疼极怒,但形势不如人,她也只得忍住。
“你今日不杀我,乃是你以今日之果报我当日之因,既是如此,我也不会对你心怀感激。只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刺我一剑,又夺我宝物,此仇他日我是要报的!”女子恶狠狠的说完便飞速离去。
石林回应道:“怎的如此多废话,你要报仇,我一应接了!”
女子走了,留下铜尸和他的一众手下,看着石林瑟瑟发抖,银甲尸都是被石林几剑斩成了断尸,何况他们乎?而石林之所以能如此犀利,乃是仗着青泽的威能。莫说是银甲尸,便是金甲尸,也得分尸当场。
当然,这也得他能斩着僵尸才行。这次能三剑斩落银甲尸实乃是银甲尸是那女子的一件法宝,法宝再好,也要操宝之人自身修为够硬。若是换成是个真正的银甲尸,可就不会傻傻的纯以肉身相抗,银甲尸乃是化神初期的修为,可引动天地元气,施展莫大威能,可就无法如此轻巧的以剑斩之了。
而深究石林手中的青泽,还要扯到太乙派与蜀山派的一场公案,当年发现太白精金星辰的可还有一人,那便是蜀山的立派祖师白眉道人,只是两人比斗,白眉道人不敌,愤然而走,让太乙派的祖师爷得了这一异宝,与那剑池和造化真经并为太乙派立派之基。
而到如今,两位祖师爷已都早已相继飞升仙界。太乙派虽实力强悍的令人侧目,却香火不济;蜀山则是一派兴旺,每代门人就没少过百人的,更不提外围组织了。实在是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石林坐在大青石上,他没让女子带走一众僵尸,也是有一点点的私心的。这些僵尸都是吸收天地之间的秽气、戾气而生,这些秽气、戾气说到底也是浊气的一种,只要加以提炼,便可凝聚出精纯的浊气来。对于石林来说,这可是滋养肉身的绝佳补品。而且那银甲尸也是即将蜕变成金甲尸,那便是化神中期的修为,若是依造化真经中的密法炼成身外化身,绝对是个大好处。
铜尸也是开了灵窍,不比那些浑浑噩噩的僵尸,跪在地上朝着石林不住磕头,石林见之哈哈一笑,从鼻中喷出一团清气,直钻入铜尸额头。铜尸身子一阵颤抖,面目扭曲,片刻后恢复正常,眼神变得清明许多。
“我不杀你,只在你紫府中留下印记,你若听话,自是无碍,如有非分之想,紫府中印记发作,定是粉身碎骨,形神俱灭。当然,你若一直安好,我也可将那紫府中的印记去掉,他日还你自由之身也不是不可!”石林看着铜尸道。
铜尸连忙一拜,恭敬的朝大青石旁一立,犹如忠仆。
银甲尸的生命力是极强的,虽然被石林斩断了两爪和头颅,但他的肉身并没有收到重创,而作为关键之所的头颅更是毫发无伤。银甲尸的眼睛露着凶光的看着石林,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要将石林啃吃了一样。与此同时,趁着石林收复铜尸的空隙,他的的尸身在慢慢的蠕动着,朝着头颅而去,两只爪子立在地上,如同一只蜘蛛般行走起来。
石林盘膝而坐,看着银甲尸的这举动,露出一丝冷笑,果然是智慧不高的蠢物,落得这样的境地,还敢如此,实在是蠢得可笑。当即便从口中喷出两团气,正是清浊二气,清气钻入银甲尸的额头,浊气则是覆住银甲尸的断尸。
银甲尸狰狞的脸变得更加狰狞,面庞扭曲。一根根的青筋鼓起,扭成一团,犹如麻花一般。而他的那些断尸却是飞快的合在一起,结合处皮肉筋骨扭动,结成一处,看不出一丝伤痕,仿佛就从未断过一样。
银甲尸断尸合体,立在石林身前,脸色已缓和了许多,但仍是狰狞。此时银甲尸的身体被浊气封住全身穴脉,动弹不得,只有一张獠牙毕现的大嘴闭合着,好像在大骂石林无耻似地。
“你这孽障,能成为我的身外化身,乃是你的造化,休要放肆!”石林阵阵冷笑,又是一团清气从口中喷出,钻入银甲尸的额头。这些清气乃是至纯至净之物,用的好,是温养元神的无上圣物,但用来做歹事,灭杀元神,却也是一等一的霸道无比。
这些清气在银甲尸的紫府中化成无数气剑,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的冲刺着,先是将女子留在其内的印记打散,随即便扫荡银甲尸的神识,将其穿刺的千疮百孔,以便消灭。
这就是僵尸的弊处,他们都是尸体被秽气污染而尸变,本就是没有意识的怪物,以吸收天地间的阴秽之气增长修为,并炼出灵窍,也便是意识。所以,他们的肉身力量是无比强大,也会本能的根据自身的状态使用一些法术,但终究来说,他们的意识是薄弱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银甲尸眼神逐渐变得空灵,最后是无半丝神采,他的意识被清气彻底绞杀了!
只见石林用指甲划破眉心,眉心之血如箭射出,正中银甲尸额头。这血在银甲尸的额头蜿蜒流动,勾勒出一道似人似符的符箓,散着血光,隐没在银甲尸的额头。随后,石林的七窍之中,有绿油油的近于虚幻之物飘出,自银甲尸的七窍之中飘入,将两者连成一体。
渐渐的,银甲尸的眼神变得有神起来,最后那眼神已是再无原先的凶残,而是如大青石上盘坐着的石林一般无二。石林心中大喜,他此时可从两处观察四周的景色,就如一个人有了两个身体一般。
两人相互对笑,只见银甲尸一声长啸,整个聚阴地都是一阵颤动,整个聚阴地阴气被他一口鲸吞,随后手捏成诀,这股庞大的阴气化为无数细流,在他的身体里游走。每游走一个周天,这些阴气便被提纯一次,由白转灰转灰黑转黑转纯黑。最后化成一粒黑的纯粹的猫眼大小的精华,游走入紫府,被一银色小人吸收。这小人正是石林的模样,只见银色小人犹如水波一般生出波纹,最后一缕金光从银色小人的内部射出,最后金光一片,再不见银光半点,小人也变成金色,仿佛黄金铸成一般。
“不好,不好,这模样不好!”“石林”以水镜观察自己的模样,獠牙森目,实在是形象不佳,便将面目变了石林模样,两人站在一起,光看面庞是分不出彼此。只是“石林”更加的高大魁梧,还有一双爪子,就如在金甲尸的身体上按了个石林的脑袋。这是身外化身还未圆满之象,否则两人应当是一般无二,光看外表是分不出彼此的。
“这些僵尸我本是要将他们炼化,滋补我的肉身,但这半个时辰间,你安分守己,是要有些奖励,我便将他们与你滋补。”“石林”满意的看着铜尸,大手一挥,那些僵尸纷纷炸开,被一股无形之力揉捏提纯,化成一团血肉精华。
铜尸面露喜色,一口将这团血肉精华吞掉,并没有因他们是他昔日属下,而有半分犹豫。而吞了这一团血肉精华,铜尸的身体也竟是泛起淡淡的黄铜光泽,打铁成热,“石林”手一招,天地元气蜂拥而来,在他手心化成一团,犹如一颗气球。
“这便是化神的手段,果然是玄妙,怪不得一入化神,便是进入一片新天地。只是这一下,我若是对之,便是生死不知!”感受着元气球里所蕴含的莫大威能,两个石林同时想道。
“石林”将元气球打入铜尸的体内,一手按住铜尸的脑门,默运玄功,助他吸收天地元气,免得被这一团天地元气给撑爆了。
“吼!”铜尸一声大吼,此时的他已是通体银白之色,已是蜕变为银甲尸,便是修行中人的化神初期的修为。修行中人不知要耗多少苦功,以大毅力、大气运、大机缘才能修得的化神之境,铜尸只是被“石林”以无上之力吸取此地的阴气,便将他从铜尸灌顶成了银甲尸。化气、化神,一步而成。虽然这其中也有着铜尸无数载的积攒,被“石林”灌顶诱发,厚积而薄发,但如此这轻巧,仍是让石林羡慕不已。他如今已是三宝升华,闪起九色之光,但要化神,却还是感到很遥远。
“你乃天生地养,自你于阴戾中而生,便是与前世斩断因缘,你现于我座下听命,我便赐你石姓,五行相生,水生木,木生火,你便叫住石炎,炎炎之火为阳,你乃阴物,阴为水,正是水火相济。”石林一阵点头,给银甲尸起了个名字。
银甲尸闻言,连忙跪下磕头。
“石林”见此笑了笑,随后渐渐变小,如一个只蚂蚁般,从石林的口中钻入,进入紫府之中,于清气之中盘坐。
“石林”稳坐其中,每一次吐纳,都是会吸入清气,并吐出一股元气,这元气一流入丹田,便引起九色之光光芒大震,竟是在帮石林提升修为。
石林又是一阵大喜,将石炎收入腰带之中。
离开聚阴地,石林御剑飞行回到了小村,此时老妇人已苏醒过来,正在煮粥。
“山中的僵尸已都除了?”吕落余迎了过来。
“都已除了,可安心在此居住。”石林笑道。
“这便好,你这样安全回来,真是佛祖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旁煮粥的老妇人闻言,连忙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感谢佛祖的保佑,保佑石林安全归来。当初她的孙女进山采药,被僵尸咬死,村民们怕她伤心,只是说是被野兽咬死,现在她已是知道真相,僵尸都被石林除掉,老怀安慰。
“哈哈,他可不归你的佛祖管。”吕落余爽朗的笑着,抚着白须。
老妇人闻言先是一愣,待看到石林,便轻轻打了一下嘴巴:“都是我这老婆子瞎说,三清保佑,三清保佑----”
这时,粥也煮好了,吕落余与老妇人吃粥,石林却是在一旁盘膝而坐,吐纳元气,看得吕落余一阵羡慕。
“这一把木剑,乃是我炼制的一件法器。只是我修为尚浅,这法器难免落了下乘,但用来对付山中的走兽还是可以的。”在回来的路上,石林发现一处断崖上斜生出一株青松,已愈千年,其上有累累伤痕,是雷击之伤。石林便取出这一株千年松木的树心做了一把木剑。这木剑碧翠一片,有纹路好似雷霆之像,“这木剑可自行吸收游离世间的雷气,凝练出乙木神雷,可存乙木神雷三十六枚,一经祭出,可碎碑裂石。这里还有一套吐纳之法,非是修行法门,只是强身健体之法。修行法门乃是师门之物,不好轻传,还望见谅。”
吕落余也不矫情,接过木剑与吐纳之法,道:“此甚好。”
石林朝着吕落余一揖:“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十年之后我再来,希望吕公的著述可以演化雷霆,将这世间的阴霾震散。”
原来,吕落余已有打算,发十年之功,将这七十年来的所想所写进行整合,写出一部吕公书,欲化成雷霆,震散世间的腐气。吕落余现已过耄耋之年,但石林深信,吕落余的十年之功必可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