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林府,已经是晚上了,林清越累得只想爬到床上去挺尸,看林夫人的样子也很累了,所以回府之后就让林清越回去休息了,林清越乐得清净,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林清越还在美梦中,就被人拉起来盛装打扮,林清越迷迷糊糊的问是怎么回事,没人回答,只见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像是捡到了银子一般,将林清越收拾好了,簇拥着像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林清越不由瞪大了眼睛。昨天出了那么大的差错,林冲夫妇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副表情啊,一脸的喜色毫不掩饰。可是这都不足以让林清越惊讶,林清越更加惊讶的是,这里居然站着一个手拿圣旨的公公,大厅也摆好了香案,看来是在等她。看到她进来,那位公公唱道:“林冲接旨。”林清越和大家跪下,只听公公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今兵部尚书林冲三女清越德蕴温柔、性娴礼教。
故册封林氏清越为越妃。钦此!
林清越一下瘫软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那位公公好像说了什么,林冲夫妇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浑浑噩噩的被送人送回房间。
林澈看到妈妈呆呆的靠在床上,眼珠子一动不动,有些害怕。他摇着林清越的手呼唤,可是林清越依然没什么反应,终于吓得大哭出声。林清越听见林澈的哭声,才慢慢低下头抱起他,奇怪地问道:“澈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林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妈妈,你怎么了,好吓人。”
林清越好笑:“妈妈怎么吓人了,澈儿是不是顽皮了。”
林澈委屈的说:“澈儿没有顽皮,澈儿很乖的,是妈妈不理澈儿。”
“哦。”林清越扬声道,“妈妈现在理澈儿了,澈儿为什么还哭啊?”
林澈马上擦擦眼泪,强忍着说道:“澈儿不哭了。”
林清越一笑,严肃道:“澈儿是男孩子,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哭呢?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哦。以后不能动不动就哭了,明白吗?”
林澈点点头,郑重的对林清越说:“嗯,澈儿以后不哭了,妈妈不要生气。”眼眶中还有泪水,脸蛋上还有泪珠流下,配上他那郑重的语气,林清越对自己的教育相当满意。
抬起头,才发现房间里居然有四个仆妇,两个小丫鬟,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林清越更是纳闷:“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
其中一个仆妇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已经被封妃了,按照规矩,三天后就要入宫做娘娘了。”
“封妃。”林清越好笑,“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奴婢没有开玩笑。”那仆妇急道,“刚刚宣旨的公公才走,皇上封小姐为越妃。老爷说小姐是高兴过头了。”
林清越更加好笑:“岳飞,那不是给秦桧杀了吗?”
仆妇丫鬟大惊失色,慌忙说道:“小姐切不可胡说,听公公说,那位秦小姐这次也被封为慧妃了。”
林清越好奇道:“惠妃,就是那个儿子被老康圈禁的倒霉妃子。”没办法啊,清宫剧泛滥,想不知道老康的儿子有什么下场都难。
那些仆妇终于觉得林清越不太对劲,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一会儿,林夫人一脸紧张的走了进来,让林清越奇怪的是,林冲居然也来了。自从林清越住到这里,除了第一天家宴,他从来不来看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的。
林夫人拉住林清越的手,神色紧张:“越儿,你没事吧。”林冲也是一脸的凝重。
林清越茫然:“我没事啊。”
林夫人细细看着她,小心翼翼:“越儿,娘知道,你是生气皇上这么久对你们母子不闻不问。可是他毕竟是皇上,昨天你那么驳他的面子,他都没治你的罪,现在又封你为越妃,也是承认了你们母子的身份,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林清越更不明白了,跟皇帝有什么关系。林冲仔细打量着她,严肃地问道:“越儿,你昨天和你娘进宫给太后祝寿了,还记得吗?”
林清越失笑:“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昨天的事怎么会不记得?”
林冲又道:“今天早上有位公公来宣旨了。”
林清越一下子紧张起来:“说什么,太后要杀我?昨天不是说不追究了吗?”
林冲缓缓道:“不是。”林清越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收拾她的,其他的事跟她没关系。 “皇上下旨封你为越妃,三日后入宫。”林冲的这句话却让她当场跳了起来,“怎么可能?”就算皇帝知道林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封她为妃岂不是要做这个便宜老爹。
“呵呵,怎么不可能?”林冲笑容满面,“你虽然刚刚认祖归宗,可毕竟有澈儿呀。皇上虽说后宫只有皇后,但没有名分的女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诞下子嗣,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不会亏待你的。”
“可是??????”林清越猛然想起,“皇上怎么安置澈儿的?”
“皇上已经下旨,澈儿是你的义子,现在年纪尚幼,就和你一起进宫。”林冲仔细的观察林清越,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在生气皇上不承认澈儿,斟酌着安慰道,“越儿呀,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澈儿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现在你已经封妃,来日方长,将来还有机会,到时候就算皇上不承认澈儿,也没什么大碍呀。”
林清越心中冷笑,这个老狐狸,原来早就在打这主意,只要做了妃子,还怕生不出名正言顺的皇子来。现在一切都如他所愿,自然不能在她这里出了变故。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到这里,林清越漠然道:“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林夫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林冲拉走,丫鬟仆妇也都走了出去,整个房间就剩下她和林澈两人。不由感叹身份真是好东西,就连林冲,堂堂兵部尚书都不会对她的话有异议。
看来自己还是走进来了轩辕朗宇的棋局,静静思考皇上封她为妃的用意。林清越现在等不及天黑,尽管理智告诉她,圣旨已下,不可更改,但是她总是希望洛辰风可以给她意外的惊喜。
林清越心不在焉的看着林澈涂鸦,心里胡思乱想着。突然,她想起,一般的妃子进宫,先得学规矩,还得验身,让人当货品一般检验,这该如何是好?日子似乎特别漫长,在林清越不知第多少次问到时辰的时候,外边的人终于告诉她,太阳已经下山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林清越让一名仆妇将林澈抱到另外的房间去休息,林澈吵闹不依,林清越又哄了半天,给他讲了好多英雄人物的成长史,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好了。终于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了,林清越心里着急,洛辰风应该已经知道她被封妃的事了,那么他今天还会不会来?
林清越坐立难安的转来转去,突然,她瞪大了眼睛,面前高大的身体缓缓前倾,面无表情,声音冷淡:“微臣参见娘娘。”林清越一下子失了全身气力 ,瘫坐在椅子上,凄然而笑:
“你居然叫我‘娘娘’。亏我还在妄想,你会给帮我,再不济,也会带我一走了之。呵呵,女人真是天底下最可悲的动物,幻想着男人会为她放弃一切,最终却发现,她不过是别人人生中可有可无的点缀。亏我还自认为理智,原来也逃不脱女人的虐根性。”
洛辰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林清越冷冷的道:“既然如此,洛将军来此为何?小女子既已受封,就是皇上的女人了,洛将军请回吧,免得被人看到,到时候小女子万死莫赎。”
洛辰风终于抬头,带着无奈的悲哀:“清越,我不是不想带你离开,可是离开之后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的一生都要在东躲西藏中度过,澈儿也不能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清越,我不能让你过那种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日子。你明白吗?”
林清越当然明白,但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林清越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洛辰风忍不住上前轻轻将她抱住。林清越靠在洛辰风身上,任由眼泪沾满他的衣襟,低声呢喃:“辰风,你爱我吗?”
洛辰风身子一震,紧紧抱住她,坚决地回答:“爱,我爱你。”
林清越闭上眼睛,不依不饶:“有多爱?”
洛辰风似乎也被感染了,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林清越睁眼睛望着他。
洛辰风的脸一下子充了血似的,躲避着林清越的眼神,林清越越发的得寸进尺:“你说呀,只是什么?说嘛,说嘛?”林清越摇着洛辰风的手臂撒娇。
洛辰风躲闪不过,凑到林清越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林清越霎时脸红的和猴子屁股有的一拼,一甩手,羞怒道:“你这色狼。”洛辰风也很尴尬,没有反驳。
过了一会儿,林清越突然抬头轻声道:“你现在还想吗?”洛辰风还没反应过来,林清越却将他抱住,吻上了他的唇。洛辰风大脑一下当机,林清越虽然不会拒绝他的亲吻,却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他。可是那温软的触觉是如此真实,洛辰风心中悸动,反客为主,抱住林清越激烈的亲吻。林清越笨拙地回应,拉扯他的衣服的动作让洛辰风的理智彻底丧失,他拥着林清越跌跌撞撞的向床边走去,一同倒在床上。两人纠缠在一起,洛辰风手忙脚乱的解着林清越的衣服,林清越喘息着抱住洛辰风,问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嗯?”洛辰风着急的与她的衣服奋战,根本没心思听她说话,随口应道:“你说的,我,都会答应。”
林清越颤声道:“你把澈儿带走,好吗?”
洛辰风猛地停了下来,理智渐渐恢复,他离开林清越的身体,就那样看着她。林清越眼神闪烁,不敢看洛辰风。洛辰风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竟有了悲声。他轻轻捧起林清越的脸,仔细的打量着,仿佛要把她看透:“越越,你爱我吗?”
林清越不知道他怎么了,心里有些毛毛的,嘴里却是理直气壮:“我不爱你,会和你这样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说着说着竟委屈的想哭。
洛辰风没有安慰她,只是陈述事实一般说道:“你或许爱我,但是这爱里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算计呢?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在乎,你毕竟是爱我的,这就够了。可是越越,在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是在算计。让我带走澈儿,你想做什么?皇上知道澈儿不是你的儿子,如果你已不洁,他不会以此治你的罪,但是他会让你好过吗?越越,你是想让我带走澈儿,好好照顾他,而你,就是这份照顾的谢礼,对吗?你把我当什么了?”最后一句竟有了撕心裂肺的绝望。
林清越感觉自己像被人脱光了衣服观看一般,心中又是羞恼,又是难堪。她看着洛辰风,问道:“你为什么停止,是因为我将要成为皇妃你不敢染指,还是因为我想把自己作为谢礼你无法接受?”
洛辰风愣住了,林清越嘲弄道:“你也不清楚,对吗?进宫本就是九死一生,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澈儿。把他托付给你,是因为你是这世上我唯一信任的人。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恐怕用不了几日,就被宫里的人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了。我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死了,也没什么遗憾,却被你轻贱的看成是谢礼。我真傻?”
洛辰风怔住了,他想过很多种林清越对他的动机,但就是没想到连林清越对进宫竟然是做着赴死的打算。他不禁有些心疼,轻轻地抱住她,安慰道:“清越,对不起!对不起!”林清越没有动,洛辰风低头看着她,缓缓道:“清越,你听我说,现在很多人都以为澈儿是皇上的儿子,皇上说他是你的义子,在别人看来是变相的承认。所以,只要有澈儿在,就是太后也不会公然对你下手。可是如果你不洁,皇上就不会饶了你,你明白吗?我不是不敢,而是不能,这样会害死你的。”
林清越渐渐平静下来,她推开洛辰风,擦了擦眼泪,平静地说道:“我明白,我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才会犯糊涂。谢谢你,我没事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洛辰风很是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林清越粲然一笑:“我没事,你放心吧。”
洛辰风握着林清越的手,郑重的说:“越越,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你不要担心。”
林清越推着他,说道:“好了,别肉麻了,我知道。你赶紧走吧,现在不比先前,如果被人发现,那真的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我就得去见马克思了。”
洛辰风不明白什么马克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只得道:“那我先走了,以后也不方便来找你,你自己小心啊。”
“知道了。”林清越应道。洛辰风看了他一眼,推开窗户,纵身一跃,消失在漫漫黑夜里。林清越失神看着窗外无边夜色弥漫,不知前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