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中一边说,一边用眼角斜视方天若。方天若,既然你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活。
章惇十分诧异地看着顾颜中,问:“噢?是何才华,为何不在他人面前展现?”
顾颜中恭恭敬敬地说:“这个才华,有些奇异。光靠嘴说没有人会相信,就算在别人面前展现出来,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相信。大人若是想知道我这个才艺,我想请大人做个当事人。”
章惇疑惑地看着顾颜中,眉头微皱,问:“此话何意?”
顾颜中环视周围的人一圈,目光最后停在章惇身上,他很认真地看着章惇说:“我这个才华能知过去,占卜未来,最擅长的是看透人心。”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顾颜中这话,都十分惊讶地看着他,顿时一片哗然,完全不相信地看着他。
“一个人的过去,有时候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他没有人自己没有人能知道。”顾颜中说着看着方天若,又把目光向别人转移,看了周围的人一圈,眼神最后停在章惇的身上。
“我说一个故事,大家也许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顾颜中说着把章惇“临险书壁”的故事说了出来。
章惇当年和苏轼是好友。苏轼任凤翔府节度判官,章惇为商州令,相处融洽。
两人一起游玩南山诸寺,到达仙游潭,下临绝壁万仞,岸很狭窄,横木架桥。
章惇推苏轼过潭书壁,苏轼不敢过去。章惇平步而过,用索挂着树,蹑之上下,神色不动,用漆墨濡笔大书石壁说:“章惇、苏轼来游。”
苏轼抚摸章惇的背说:“您一定能杀人。”
章惇问:“为什么啊?”
苏轼说:“能够自己拚命的人,能杀人啊。”章惇大笑。
方天若不屑一顾地看着顾颜中,冷笑地说:“这个故事,我想在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那我再说一个故事。不过,我说之前要争得章大人的同意。”
“噢?是何事?”章惇疑惑地看着顾颜中。
顾颜中简短地把章惇京城遇险的故事说了一遍。
章惇出生官宦世家,气质非凡,英俊潇洒,那年科举,章惇到东京汴梁去参加进士考试。
他到达汴梁的当天晚上,闲来无事,便一个人在街上闲游。
忽然,看见好几顶富丽堂皇的轿子,随从和侍卫穿的也很漂亮,最后一辆轿子里有个妇人,长得很漂亮,轿子里的女人总是盯着章惇看,挑逗章惇,章惇不知不觉地一直跟着轿子。
妇女向章惇招手,让章惇坐进轿子,两人在轿子里一起坐着,被抬到了一座豪门里,那个妇女让章惇扮作随从,混了进去。
大院很豪华气派,但似乎没有人居住。
当晚,章惇就和妇人睡在一起。这位妇女不但自己服侍章惇,还带来很多和她一样的美貌女子和章惇纵情淫乐。
这些妇女都长得很漂亮,章惇问他们的情况,妇女都不告诉他。
妇女们折腾完后,用锁把章惇锁在屋子里,不让他出来,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把章惇折腾的精疲力竭。
时间久了,章惇感到害怕,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后来,一位岁数较大的姬妾问章惇,你是怎么来这里了的?
章惇说了缘由,姬妾解释道:“我们主人虽然有很多妻子,但都不能生孩子,所以,主人才允许她们勾搭年轻英俊的男人,和主人的小妾们同房,指望能怀上孕,但是日子久了则会毙命,已经死了好几个人。”
章惇听到这个事情很害怕,问这个岁数较大的姬妾,怎么才能逃脱。
这位妇女说,看你的长相,不是庸碌无为的人,一定能够解脱,主人明天一早上朝,你穿我的衣服出去,出去后,不用锁门,到五更的时候,我给换套男仆的衣服,你混在仆人中间出去,就不会有危险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你就大祸临头。章惇按照她的计策,逃了出去。
后来章惇显贵,才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虽然查到了这家主人姓名,但是不想说出来让别人知道。
这个故事,他是看野史的时候看到的。后来,他找遍了很多书都没有说这个人是谁,只是隐隐约约说是宋神宗时期的重要人物。
还有的资料说是宰相,但是具体是谁并没有说清楚。
“哈哈!”章惇大笑,“这事情,确实知道的人不多。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颜中得意的笑了笑,说:“大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我的才华。”
章惇看着顾颜中,语气中有些挑衅,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问:“那你还知道什么?”
顾颜中听到章惇这样肯定自己,心中开始有底气了,说:“我知道,大人现在想什么,以后想做什么?”
“噢?”章惇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顾颜中故意拉长声音说:“一个人的未来,他现在不知道,以后才能知道。但是,要验证我这个才华,又不能等到以后。就算等到以后,还有多少人会记得我今天说的话呢?”
他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说:“一个人心里此刻想什么,那就只有天知地知,还有他自己知道。我就算说出他心里想的事情,他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口说无凭的事情。”
大家都奇怪地看着顾颜中,有的人点头,有的人疑惑,有的人摇头。
顾颜中身子又稍微靠近章惇的一些,继续说:“我若是看透了大人的心事,大人不必说出来,只需点点头就行。”
“那你说说,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章惇挑衅的语气,有些随意,又有些严肃,更有些不相信。
他说着恭恭敬敬地给章惇行了个礼,说:“不过,大人可否先帮小人一个忙。”
“噢?我想什么,你现在没有猜对,倒先卖起关子。”章惇轻轻地拍拍桌子,豪爽地,“你若是能猜对我心中所想,我必定帮你这忙。说吧,什么忙。”
“若是小人猜对大人心中所想,小人只想让大人帮小人证明,小人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的。”顾颜中心中没有底,猜章惇的心事只是一个赌注,他希望老天爷再帮自己一把。
更关键是,他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击一下方天若。
“这倒很有意思!”章惇看着顾颜中,“那你说说,我心里在想什么?”
顾颜中走上前示意,章惇把他身边的人都支开。
顾颜中凑近章惇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章惇脸色刚开始十分难看,脸上的表情慢慢的舒展开来,犹如乌云密布,狂风暴雨之后又雨过天晴。
他在顾颜中的耳边小声地说:“不错,不错。你确实猜中了我的心事。那你说这事情应该怎么办?”
顾颜中得到章惇的肯定回答,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章惇拍着顾颜中的手说,“你这个办法也甚好。”
方天若竖着耳朵,愣是没有听到顾颜中跟章惇说的半个字。他心中一阵着急,这顾颜中才在章惇府上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能如此准确地猜中章大人的心事,难不成他还真是神仙下凡?
那枯井至少有十多丈深,那么深的地方,他居然没有摔死。
即使摔不死,那他又是怎么出来的呢?上次把那家伙丢进去,他就没有出来。
方天若想着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多年前,他也曾经用同样的方式谋害过章惇府里的一个门客。要不然,今天在章惇府的地位也许就是他的了!
他想着又看向顾颜中,他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把顾颜中好好看了个遍。
他边看边在心里嘀咕: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他还真会飞檐走壁?
“方公子,在想什么?”顾颜中在方天若面前大声喊道。
这话打断了方天若的思路,他摇摇头,口齿不清地说:“没什么!”
顾颜中讽刺地说:“难不成,方公子又在想怎么杀人灭口,谋财害命?噢,不,不对,方公子不谋财,只害命。”
“你,你血口喷人!”方天若激动地指着顾颜中,“我什么时候谋财害命,杀人灭口了。”
顾颜中行了个礼,跪在地上,恳请章惇说:“章大人,小人恳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章惇疑惑地看着顾颜中,又疑惑看着方天若,再次把目光移到顾颜中的身上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当着诸位大人的面说个故事!”顾颜中声音故意拉长。
顾颜中开始用他带有磁性,浑厚的声音,换一个角度把方天若把自己推下井的故事简短地说了一遍。
章惇疑惑地看着顾颜中,大吃一惊说:“噢,居然有这等事?”
章惇表面十分震惊,眼神慢慢地看向方天若,心中却十分镇定。这个方天若,跟我当年还真有几分像。
顾颜中指着方天若说:“章大人,方天若因为妒忌我在比试上夺得了‘第一门客’的称号。推我下井,这我这身泥土就是最好的证据。”
方天若不慌不忙地说:“顾公子说的可是北院那口枯井?”
“是……”
顾颜中还没有来得及说后面的话,方天若就很霸气地打断了顾颜中的话,说:“那口井深不见底,少说也是二十多丈。顾公子是怎么上来的?”
顾颜中耸耸肩膀,心想:方天若,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你跟我说什么聊斋。
他底气十足地说:“我爬上来的。”
方天若耸耸肩膀,不屑一顾地说:“顾公子若是真的被我丢下去,为什么只是身上沾了些泥土,现在还毫发无伤地站在大家面前。”
顾颜中毫不迟疑,更加有底气地说:“这就要多谢老天爷了。昨天晚上刚下过大雨,井底是湿的,泥土也是软的,我才得以保住性命。”
顾颜中说着单膝跪地,诚恳地说:“请大人为我做主。”
方天若听到顾颜中这话,长长地吸了口气。天不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