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彦上神并不记得自己的殿中有这么一个冒失鬼,但感觉到有风拂过,匆匆避开,竟是堪堪避过,硬是让灼华摔了个四仰八叉。结果青彦根本不理会她,继续在门边摸索着,却不知宝物分明落在了灼华的面前,被她欢喜地拾了去。
灼华拾起了那月白色的鸽子蛋大小的宝物,既不去理会自己摔疼了的手脚,也不顾得拍打身上的灰尘就要去拉青彦的衣袖。
青彦虽然神力受损,但到底是位列上神,怎么可能让灼华碰到他。灼华几乎要碰到的霎那,他的衣衫就无风自鼓,生生将灼华与他隔开了,仿佛中间有一道风壁。
灼华试了几次都无法接近,不由索性就放弃了,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凑近青彦道,“白衣哥哥,你在找什么?不如我送你一个宝贝好不好?”
青彦自从沦落到在天界仰人鼻息之后,性子就乖张冷僻,自然不会搭理一个生人。
灼华却一点眼色都没有,仍是嬉笑着道,“白衣哥哥,我送你个宝贝,很漂亮的宝贝哦。”
青彦虽然目不能视,鼻子却灵光了许多,嗅到灼华身上并非天界所能有的幽香。天界就是因为没有桃花,所以他才得两百年前亲自栽种。青彦心思聪明,一下子就猜了八九分,脸上闪过一分阴戾,对灼华不由上心了几分,“你是谁?”
灼华听白衣哥哥竟然跟自己说话,高兴地几乎要手舞足蹈,“我是……”灼华才说了两个字,突然想起来并不知该如何告诉白衣哥哥自己是谁,只得将剩下的声音卡住了。
“你可是我门前的那株桃花?”青彦的声音并没有过多的起伏,但是他心里头却是紧张得不行,手暗暗在袖中握紧。他似乎已经有几百万年没有这样的情绪了,即便是大战妖王,他也只是有斗志而已,何谈紧张。
灼华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嗫嚅,“我的确是长在门前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桃花树。”
青彦听她这么一说,简直是欣喜若狂,他如何能想到这桃花树五十年才开花,如今才两百年竟已经成了形,修了魂魄,当即高兴地无以复加,不由想起一句人家的诗句,随口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以后就叫灼华。”
青彦啊青彦,只知道人间有这样的句子,却不知人间桃花一片艳红,而他家门口的却是碧绿碧绿的,灼华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得了一个并不合衬的名字,好在她喜欢。
“灼华,灼华,白衣哥哥,灼华是什么意思?”灼华仰起头一脸天真的问青彦。青彦已经站起来了,灼华仰着头可以将他看得非常清楚。
青彦如今心里头只想着自己即将恢复的双眼,哪里会有心思回答她的这些问题,有些烦躁地挥了一下衣袖,“我说叫这个便叫这个,怎么如此多言。”
灼华仰着头看见他薄削的唇漾著一抹古怪的笑意,虽然声音听起来却冷如冰,可是灼华还是很开心,咯咯得笑了。
青彦讨厌听到笑声,他不知何时起,只要听见了笑声,总觉得是在讥诮他,心头有些不悦地走了。
灼华不明白刚刚还同自己说话的白衣哥哥怎么走了,匆忙跟了两步,想去抓青彦的衣袖。
青彦自从失势,就极其讨厌别人的接触,感觉到有生灵的靠近,下意识的一个慌神,竟是挥手将灼华生生甩出了数十米之远,竟是生生地撞上了身后的石壁。
石壁上雕镂着仙界的上古传说,斑驳又凹凸的痕迹见证着岁月,也同时见证了灼华摔得有多惨。灼华的背正撞在那长了翅膀的飞虎的尖牙上,锋利的刀工划破了她稚嫩的肌肤,鲜红的血珠飞速的渗了出来,站在尖处异常显眼。
灼华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心里心疼地要命,心想着自己刚得了身子就受伤,一时眼泪汪汪的。又见她的白衣哥哥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只言片语都没有,更是难过得要命。
灼华自顾自啜泣了一阵,挣扎着自己想站起来,却觉得浑身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就使不上力,颤抖了一下,又噗的跌倒在了地上。
青彦僵了僵,没想到自己会下手如此之重,他自己都感受到了大殿的微震,已经出了手,这才感到后悔,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出手的手掌,面色沉了沉,生怕自己失手撞伤了重要的药引,那才真是百年功夫一朝丧。
末了,青彦居高临下地慢慢走向灼华,掏出一粒光华夺目的珠子,即便是在青天白日下依然有无法掩盖的光华,长身玉立的站在灼华面前,威严而又不容侵犯。
青彦将珠子往灼华面前一送,显然是要送给她了,却一个字也不多说,更是半点关切的举动都不肯有。
灼华虽然背上火辣辣的疼,却仍是欢喜地笑了,登时将白衣哥哥对她的伤害跑到了九霄云外,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灼华笑起来美艳的仿佛眼睛里住进了漫天的星辰,她笑眯眯地打量着那只好看的珠子,心想着白衣哥哥对自己真好,送了自己这么美的珠子,方才一定不是故意的。
灼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小小的手掌做成一个小捧,有些忐忑地等着青彦将珠子放在自己手上。她明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完全被眼前的珠子吸引力。
青彦等了半天感觉不到灼华将珠子接去,殊不知她的小手就在珠子边上等着,被珠子吸引得完全忘了青彦看不见的事情,一脸讨巧地盯着珠子笑着。
啪——青彦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用力将珠子信手往墙上一掷,一声脆响回荡在大殿里,接着是咔、咔、咔……一声声,珠子弹在地上,声音孤凉寂寞,听起来让人心头觉得凄楚。“你不想要,我帮你扔掉。”
青彦完全爆发出了自己的臭脾气,一点不给灼华解释和反应的机会,一个闪身离去了,竟然行动如同常人,对门槛台阶什么的都熟悉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