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加的寒冷,是那种极度阴冷刺骨的寒冷。貌似是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程,前面的洞口才突然变得宽敞了。
看来这就是到了出口的样子,而且这出口还是个不怎么低的跳台,大概有个一层楼那么的高度。
他们是从甬道里滑出来的。滑出来的时候,头儿和板砖儿都稳稳地站住了脚,没有些许的晃动。
从夜视仪的灰绿灰白的青色镜片下面,我们看见了从未所见的骇人景象。
白骨!白骨!白骨!
在板砖儿的记忆碎片里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通通都已经被堆堆白骨给铺得满满当当,连一丝的缝隙都没有空出来。
无论是头骨,股骨,大人的,小孩的,或者还有的白骨是似人而非人的,该有的都有,没有的也有。
板砖儿他也算是上过战场的人,死人什么的都是已经见过了不少的人了。但是就算是他这样的,也不禁被面前的景象给喝得震摄,止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面对这么多的尸骨,大概是个人都会有所表表示的吧。
但是,只有头儿,他却完全不为这些白骨所影响,径直地就朝着对面的一个偏僻的角落走了过去。
那儿有动静!
板砖儿也回了回神,把环柄大刀和毛瑟手枪双管齐下。他一直保持着大概和头儿八到十步的距离。因为在这个距离里,可以让他有足够的空间,和足够的反应的时间,不会是迟疑的,不会失去最佳的时机。
错开了头儿的身影以后,我们得以从头儿他的空隙里,从板砖儿的视界里,看到了极端不想看到的一幕:
铁锤安安静静地待在了靠边儿的墙角儿的位置。他把自己身体都蜷缩作了一团,头也没有露出来。
大概他真的是太冷了。
而就近在铁锤身边,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有一只巨大而又肥硕的,足足有半米多那么长的,类似于蜈蚣的那样的虫子,正在啃食着一个横躺在地上的死人的脑袋,更加正确的说法是,这个大蜈蚣正在吮吸着这个倒霉的人的脑髓。
我的承受力还算是比较好的,我可以毅立不倒。但是我们旁边的几个女性的同事就不行了。她们当时看见了这一幕就马上躲到卫生间里边儿去吐去了。
因为白色的脑浆像糨糊一样散落一地,长得像蜈蚣那大虫子也不觉得可惜,因为它还有存粮!
就是躲在墙角儿那里瑟瑟发抖的铁锤,还有正在往它这边儿靠近的板砖儿和头儿。
蜈蚣大虫在那儿悠闲自得地吮吸着它的营养大餐的时候,可是板砖儿他这边儿可再没有耐性和它一样的恶趣味。
板砖儿早就忍耐得恼烦了,只是他一直都压制着,从上面铁锤呼救开始,他就彻底地厌烦了这里。但是也是实在压制得太久了一点儿。现在也正好借着放出这蜈蚣大虫的汁液,帮助他把心中怒火也给全部洗刷出来。
迅捷的刀刃比风还快,所以它割裂了风。
在侧面侧身跳起,板砖儿挥洒侧步回旋环柄大刀一刀横切下去,直接就绕过了还走在前方的头儿。
于是,还算锋利的环柄大刀就如同一匹脱离了僵绳的野马,瞬息间就狂奔着要砍到蜈蚣大虫的头脸上。
是的。我没有用错词语。
的的确确的,我们看见的,那就是它的脸。
因为我们在板砖儿的记忆碎片里可以清楚地判断出,我看见的,而且很明显的,就在板砖儿跳起身后,挥动着环柄大刀就快要砍到它的时候,它居然露出了人的笑容!
它的笑是那样的鄙夷,鄙视着板砖儿的刀技,无能。
它只是轻轻地一侧身,再翻滚,就很容易地躲避开了板砖儿超速的闪电袭击。而它那个躲闪翻身的动作,我们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根本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在它跳起翻滚躲避开了板砖儿的刀刃过后,这还不算完了,它竟然还要利用了板砖儿挥刀过后那一段留出来的空隙,狠狠地抽了板砖儿一巴掌。
板砖儿当时就被这么的一巴掌给掀飞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头儿抓紧时机,突然间短步冲了上去。大概是因为他已经看得见,就在板砖儿他倒地的那一个瞬间,那条蜈蚣似的大虫子似乎还不愿意这么个结果,不愿意这么简单就饶过了板砖儿。它本打算趁着板砖儿倒地的时候,在他体力和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趁机将板砖儿给毒杀。
它已经举起了它独特独有的倒弯月形的倒刺钩子,正准备要穿头板砖儿的头颅。
可是,头儿动作的迅速即刻间让它就改变了这种想法。
蜈蚣大虫在电光火石间,把早已经涂抹好了毒汁毒液的倒刺钩尾巴硬是转而刺向了正要过来到的头儿。大概是它是觉着了,冲击它危险的这个人,才是个大麻烦。
头儿他的踏云翻很轻松地就翻到了蜈蚣大虫的正上方,轻轻但是迅速的一记重拳!再紧接着头儿又是仰首的一击碎石脚,重重地打击在了蜈蚣大虫的背部。
“噗”地一声貌似是呕吐的声音,这是蜈蚣大虫把刚刚才吸取的脑髓全部都给吐了出来的声音。白色的浆糊状浓绸浑浊的液体,还夹杂着它的口液还有口臭,洋洋洒洒散落到了地上,就差点儿喷到了板砖儿的身上。
板砖儿就地地滚过了十八滚,连忙从蜈蚣大虫的身子底下翻了出来。
翻出来以后的板砖儿迅速掏出了毛瑟手枪,立刻把毛瑟手枪转改到单发的爆炸模式,对着还横躺在地下的蜈蚣大虫就是连续的一通射击。
但是蜈蚣大虫也确实聪明,它直到察觉到板砖儿将要扣动板机的前一个瞬间,才突然翻身打转,并且顺便迅速吐出了一阵如同白色的烟云状气体。
我们估摸着这大概是一种强酸性的白色烟雾,类似于盐酸之类的。
很意外的,它可能至少还打算着给靠得它最近的头儿一点儿创伤。
但是,在它突然要喷洒出白色的烟云状气体的时候,头儿他早就已经离开到老远之外去了。
其实蜈蚣大虫制造出这白色的烟雾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比较安全地逃跑。利用白色烟雾作成的掩护,蜈蚣大虫才得以唏唏嗦嗦地拖着它肥硕的身躯跑开。
它躲在了一个相距不远的,算是个高处的地方,但也只能算是两块石壁当间的缝隙而已。
这也多亏了它的密密麻麻的小脚,才可以让它那么肥硕的身体,在近乎是垂直的斜面的石头缝隙间能够稳稳地站住脚。
板砖儿他持续射击,所以大肚匣子里的子弹很快就给用光了,而这一个大肚匣子,已经是最后的一个弹夹,最后的几颗子弹。
不过,板砖儿环柄大刀还在手上。
板砖儿扔掉了手里的空壳的毛瑟手枪,单手把环柄大刀,重重地插进脚底下的黑土地里。
当时的他,正在努力地把袖子给挽起来,因为这种缝纫得极其封闭的袖口,在甬道里或者地穴里爬行爬动,的确是算得上实用。但是,这种袖子一旦投入到了实战中当中,它微小的不协调性就会在真正的尖锋对决时刻被放大到百倍,千倍,万倍,从而影响到战局的成败。
但是现在,板砖儿已经把自己的袖口解开,挽到了上肩头的位置,这也意味着他把自己的束缚解开了。
他是要来真的了!
之前在上面对付僵尸士兵的时候,板砖儿还是很游刃有余的样子。
却是现在,板砖儿的脾气上来了,就没有那么地容易能够消得掉。
头儿一般说来,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还泼板砖儿的冷水,他就随他去了。
他只是自觉地走到了一旁,过去看看铁锤的状况。
板砖儿突然猛烈地拔出了深入黑泥土十数公分的环柄大刀,刀锋横扫砍下了空气,蜂鸣声嗡嗡的。
而看着板砖儿对着它的示威,对面的蜈蚣大虫也毫不气弱地打起了类似悍马一样的响鼻为自己打气,也是为了惊吓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