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苏沫颜掏出刚刚在饭桌上顺来的窝窝头,边啃边回想着自己接收的那些零星记忆,梳理着那些简单的片段,不放过一个蛛丝马迹。
她不是这中泰国的人,她是随着一群流民来到这里,她的记忆里有娘亲、轩叔叔,还有一座大大的府邸。
当抚西将军府五个大字闪过,苏沫颜激动的差点要尖叫起来,抚西都护府,就算“她”不是在那里生活,也肯定是曾经去过,这可是个重要线索。
可是抚西都护府是哪里呢?苏沫颜有些懊悔,穿来后,她本能的抗拒现实,除了加强身体的锻炼,就是沉浸在对童华的思念中,忘记,她身所在,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原来,我一直抱着消极的态度生活在这里,还幻想会有人喊一声cut,然后回到自己的时空。苏沫颜啊苏沫颜,既来之则安之,到底有多难呢?
苏沫颜深深呼了一口气,童华,我唯一的牵挂,我最初的爱,从今天起,我将把你放在心底,不去想,不去念,我要真实的活在这一世,而不是在那个有你的虚幻里。或许,这一世,有我的幸福,可我,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希望,那个能给我幸福的人,是你。
苏沫颜暗暗给自己加油,找到抚西将军府,她的人生将大不一样。转眼一想,又发愁了,在这个连秀才也没有的小村子里,大部分人的生活范围就仅限于与他们有姻亲关系的附近几个村子,谁又能给自己有用的消息呢。
沮丧的把刘氏给的一小块皂角打在衣服的污渍上,小心翼翼的揉搓,然后揉出一些细小的泡沫,苏沫颜感叹,如果不是知道这块小小的皂角有多么不易得,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在拍戏。
迎着风,苏沫颜不停的抖着衣服,希望可以加快那一小块水渍的蒸发,如果在凤妮情哥哥来之前它干不了,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在苏沫颜重复了九千八百五十二次抖动动作时,刘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不赶快把衣服给凤妮送去,舅老爷和舅少爷来了。”
伺候好凤妮大小姐穿好坎肩,苏沫颜很自觉的来到院外准备把舅老爷给凤妮的生辰礼物搬进屋子,看着停在院外的大马车,苏沫颜心里狂笑,老天助我啊,等天黑了,老娘就把这马偷了,虽然这副身子骨还不太好,但是有以前拍戏练的骑马功夫,跑出这个村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出了村,他们要找我,就不那么容易了。
苏沫颜搬着礼物走向正房,这时,刘五哥正端坐在炕上,捋着一撮小胡子,心事重重的看着自己十四岁的儿子刘储文。
“舅舅,你怎么才来看凤妮啊,想死凤妮了。”还没有看见人,刘五哥就听到凤妮的声音老远的传过来,刘五哥看看刘储文,又想了想凤妮,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凤妮看上谁不行,怎么就看上他了?
凤妮一把把帘子掀起,玫红旋风一样跑进来,到了刘五哥跟前,抱着刘五哥的胳膊,使劲的摇着,“舅舅,你都多长时间没来看凤妮了,想死凤妮了,上回凤妮让你给买的胭脂,舅舅给带来了吗?”边摇,边用眼角看着旁边凳子上做的少年,用一种少女初见未婚夫婿的羞涩叫了声:“文哥。”然后用手拽了拽坎肩。
少年起身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回道:“凤妮姐好。”
凤妮在心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让你假正经,让你假正经,每次见到凤妮我,都装出个怂样子,看以后成亲了,我不……
十五岁生辰对古代女子来说,是个大日子,苏沫颜看着手里一大摞的礼物,胭脂水粉,点心糖果,衣服布料,心想,刘五哥还是挺疼这个外甥女的,怪不得刘氏一心想把闺女嫁到他们家。
搬着礼物来到屋里时,苏沫颜看到的是一身灰袍的少年正襟危坐,凤妮红着脸扭捏着,舅老爷刘五哥不停的捋着胡子,李大全默默的抽着旱烟袋,刘氏看着少年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啊。
偷偷的打量着凤妮的梦中情人,苏沫颜发现,凤妮虽然自身条件有限,但找男人的眼光不可谓不高。那一本正经端坐着的少年如清风朗月般让人看着舒坦,狭长的双眸散发出从容的光芒,一身灰袍遮不住他俊朗的容颜,面部的线条柔和优美,眉眼间雕琢的竟是无懈可击,举手投足中让人难以想象的流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气,好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苏沫颜挑了挑眉,这文哥倒是长了副好皮囊,和装模作样时的童华有的一拼。
放好礼物,给舅老爷、舅少爷问了好,苏沫颜殷勤的给刘五哥倒了茶水,这是早上刘氏特意交代的,说是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规矩,丫鬟要随时伺候在一边。真是把老娘当成了不要钱的长工了,苏沫颜心里给了刘氏一百个白眼。
边倒水,边打量着刘五哥,常听刘氏显摆自己的哥哥多么多么的能耐,今天看来,这个刘家的传奇人物的确和大部分的农家汉子不同,只是这通身的干净爽利,就是李大全不能比的。看这有角有棱的下巴颏,看这精气神的浓眉大眼,真是,真是和他儿大不一样啊。
苏沫颜心里恶毒的想着,难道这刘五哥是喜当爹?想着手就抖了抖,水洒出了杯子,苏沫颜瞄了眼,发觉没人发现,刚要松一口气,却见刘储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呸呸,刚刚老娘怎么就觉得他清风朗月了,看笑的那个奸诈样,分明是只小狐狸。苏沫颜腆着脸冲小狐狸讨好的笑去,心里说,那个,我知道你长得随你娘。
谁知小狐狸却不再看他,一双狐狸眼紧紧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
“死丫头,还不赶紧给舅少爷倒水。”刘氏挺着肚子嚷嚷着。
苏沫颜乖乖的给刘储文倒满水,又毕恭毕敬的递到他手里,你好会装哦,让你装,让你装,看老娘一撒手,烫死你个小狐狸。心里想着,手已经行动,在刘储文就要把茶杯拿在手里的时候,她撒手了。
满心期待着刘储文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谁知道那厮不但稳稳的接住了茶杯,还在接杯子的瞬间,用手指挠了挠苏沫颜的手心。
苏沫颜震惊了,自己一个十八岁的女青年,居然被一个十四的黄毛小子调戏了。
刘储文冲苏沫颜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的吹着茶水,很是优雅的喝了一口。
苏沫颜满脸通红,喝,喝,怎么不呛死你。和童华那个混蛋一样,一本正经都是装的,骨子里都是流氓。
一颗春心都放在刘储文身上的凤妮觉察出了气氛的异常,蹭蹭走到苏沫颜身边,拽了她一把,“傻站着干嘛,还不去干活?”
苏沫颜如释重负,自动忽略了刘储文眼里的得意,匆匆退出房间。
卸下重任似的长长呼了口气,来到院子里,准备把早上洗好的衣服收起来,边收边想着屋里的少年,长得倒人五人六,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样子一看就是从没有下地干过活的,又想到凤妮黑哟哟的大脸庞,五大三粗膀壮腰圆的身子,这么两个人要是成了亲,凤妮不得把小狐狸弄散架?
苏沫颜脑子里已经出现凤妮骑在小狐狸身上,边骑边喊着:“驾,驾,驾……”哈哈哈哈哈哈,苏沫颜笑的前仰后合,“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哈哈哈哈。”
“谁是白菜谁是猪啊?”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响起。
苏沫颜吓得一转身,冷不丁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苏沫颜抬头望了望,少年英俊的面孔倒映在她眼中,那双狐狸眼里满是探究。
使劲揉了揉撞得红红的鼻子,苏沫颜想,小样,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还挺有料。
“嘿嘿嘿,舅少爷,小的是说,地窖里的白菜都让猪拱了,嘿嘿,让猪拱了。”说完,讨好似的给刘储文扫了扫胸膛上的衣料,一副自己是脏东西把好好的衣服弄恶心的样子。
刘储文感觉有一双小手在他胸上胡乱的摸着,脸腾的红了起来。
看着那小白脸红彤彤的,苏沫颜恶作剧般的又使劲摸了两把,手有意无意的经过他胸前。嗯,苏沫颜很是为自己的行为汗颜,小狐狸,可是你先惹的我。
刘储文被那强烈的刺激感电到,身体不易觉察的颤抖了一下,脸涨得红通通,仿佛血要流出来一般,他一把把苏沫颜推开,转过身去,掩饰的咳了两声,说,“你就是二憨的便宜媳妇?”
媳妇就媳妇呗,还便宜媳妇,和你那变态姑姑一个德行,苏沫颜翻着白眼,嘴里却说着,“是啊,舅少爷,我就是你小嫂子,哈哈哈,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