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历德二十年九月,经主将池晏,军师宁越趁白陔进攻常棣都城兵马空虚之机,连下数城,终一举攻下其国都孟稷,弑将擒王,后又经大小二十余役攻城掠地,白陔灭。
同年,得知国都被攻的白陔大军正欲搬兵救国,却在孔雀山处受到南陵军队伏击,伤亡惨重,后又经国都已亡的噩耗,士气大伤,已然成为败兵流寇,就此南陵国收受降兵五万。南陵当时的主将是家中三代为将的苏长宁,旋命全军打着白陔国的旗号,任命原本白陔降将成鹤为首进攻常棣,常棣国君常王不察,求助于南陵国君墨王,墨王派出由浮骥率领的军队佯助,与伪装成白陔军队的苏长宁里外应合,一举拿下常棣。
有史称,北燕与南陵天衣无缝的配合,冷酷无情的进攻,以及白陔常棣的覆灭,谓为“无稽之乱”。自此,原本“七国之雄”演变为衡夏,上黍,北燕,楚茨,南陵“五国争锋”。
时隔两年,宣王命丞相宁越为大将军,池晏为骠骑将军,庞即为安远将军,率“北地之军”伐中原,一路长驱直下至楚茨国都,一场生死之战旋即展开。
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几朵闪电隐隐约约,却也开得极为惊心动魄。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雨似在为赋城——这个楚茨国都正经历着的战火呜咽。城池内外,嘹亮的军鼓,战火燃起的浓烟,密集如蝗虫过境般的箭雨,伴着沉闷的萧杀与短促的嘶吼声,是如此托衬着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脆弱。
楚茨巍巍耸立的皇宫深处,九层玉龙宝塔依然威严森重,只是流光不在,只遗一片清冷死寂。惠王喝干了杯中的酒,将那杯子一掷,又动手去打翻了烛台,烛火瞬间沿着青纱白帐攀爬,张牙舞爪,狂妄的让惠王看到曾经自己的影子。这时他走到正壁前,那里雕刻着一条飞于九天的龙,金身耀眼闪动,碧眼清光流转,惠王轻轻按着龙眼那龙的尾巴翘起露出一个小小的隔层来。内里有一精致木匣,颜色赤红如火,一手触及,惠王一时千头万绪满脸心酸泪下,他只觉这是命运开给他的一个残酷的玩笑。
“赤焰天醒。”一声轻叹从惠王身后飘出,回头看时见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参耳从楼梯上来,穿过火舌,映得脸颊绯红,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怀中之物,那眼中如有贪婪、如有啼笑、如有讥刺……
惠王立时有几分明白,原来这是一个套,而他一直不察不觉那被套的正是他自己。他只是狭隘的以为这战事只是时不利已,却不料是被这般算计进了这个精密的套中!
惠王一闭眼隐入那狂妄的火舌之中,那一刻他的神情倦怠已极。那倦怠已不是一个帝王所能承受之重。
参耳突然就一大步跨过去,只见一抹温血喷薄而出,天醒在惠王垂垂欲死的眼神中坠落,参耳从惠王身上拔出刀,又一手接住落下的天醒,面露喜色,“天醒柒枝,枝一赤焰,今日,我的任务总算是完成,可以荣光而归了。”
火越来越大,玉龙宝塔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参耳不敢再有停留,转身欲走,忽只听嗖的一声,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呼啸而来的箭羽没入他的心头。
“你……你是惠王身边的丫环红豆?”参耳吐出一大口鲜血回头去看那人,他实是不甘,自己历了千辛万苦得来之物最终却将自己送入绝境。
“我不叫红豆,就像你也不叫参耳一样……窥视天醒的不止你一人,会卧薪尝胆的,也不止你一个,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也太大意了。”苏长宁穿着一身红衣,取过一旁的赤焰天醒,弯腰避开一根落下的带火木梁,轻赶几步下到火势稍轻的玉龙八层,隔着老远随着那火尖儿漫上话来,“跟你们宁越大人说,东西我带走了,如果你这口气还坚持得了那么久的话。”
不远处的天边,闪电好似昙花,在空中一开一现,又似树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将整个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而又欲哭无泪。
楚茨已经大势已去,北燕的铁蹄已经踏在这片血色浓重的土地,经过浴血撕杀的池晏与庞即护着一辆马车入城,一路上城池寥落干戈,骨肉流离路中,惨不忍睹。
这时,从战后废墟和碎片中传来一个幼儿细弱的哭声,闻声过去,在一具被砍去头颅的将士身边,一个一两岁大的男孩正背对着战火,粗布衣衫上溅满鲜血,那男孩像是被周围发生的一切吓怕了,他一脸惊慌,眼睛瞪得老大,灰尘爬满整张脸,嘴张着,许是哭得时间太久,显然发不出多大的声音了。
池晏下马,将孩子抱起来,这时马车上的帘子被掀起,一向决策于千里却又真人不露相的宁越下了马车,他的神色静宁而安祥,一身白衣轻裘缓带清雅以极,他眯着眼看了看天边风雨欲来,背脊挺的很直确也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他敛去了他平素在战场上的锐气,但还有一些他骨子里疏狂散漫的味道,正是他一手造就了如今这个硝烟弥散死生无数的局面。
宁越捂了捂鼻,竟然被这空气之中浓浓的血腥之气差点呛住。然而他却伸过手去抱住了那个孩子,这是在血气横流的暴敛之地流露出的一点温和的善意。许是感觉到身上的暖,孩子停了哭声,疲倦的趴在宁越肩头,用那双惊恐的眼睛望着身后的庞即。
“可怜的孩子。”庞即正欲去摸摸孩子的头,池晏突然用手指了指惠王宫的方向,说,“九层玉龙宝塔起火了。”
宁越扯过身边一匹马,跃马急速向着九层玉龙宝塔而去,身后两人不知何事,接过孩子带着策马尾随。
图谋蓄势许久,雨这会儿开始急转而下。
九层玉龙宝塔由于雨量过大,火焰渐渐被熄灭,剩下半截半死不活的忤在这片苦难的大地上。在连接第三四层的木楼梯上,宁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参耳,参耳挣扎着,似乎他留着这口气的目的就是将红衣女子的话进行传达,之后便是头一仰,双目空睁,喉中连连倒气。忙找了随军军官救治但急救了一会还是了无希望,道:“不行了。”
宁越替参耳抚上死不瞑目的双眼,站起来,心思沉重。
“怎么了,大哥?”池晏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会叫宁越大哥,只是这位大哥一向不动声色却又暗藏韬略的人儿,也会有面色沉重的时候。
“来是空言去绝踪,你好狠的心……”宁越似喟似叹地轻轻低吟了一句。
雨越下越大,狂燥的洒在那瓦砾堆里,枯枝叶上,尸体上,地上的血水开始满城流趟,战火渐渐熄灭,而一只雪鸟悲鸣的叫,被飞掠而过的马惊着,斜斜向天上飞去。
宁越收回视线,脸上却依旧从容不迫,带着点点笑意,道,“池将军庞将军听令,立时封锁整个赋城不得让一人出城,同时将城中的所有百姓生民尽数押往校场待命。”
天已近黄昏苏长宁抬头看了看天边,那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而这城怕也是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了,这四面的城门均已被重兵看守,宁越向来杀伐果断看来这次他对这天醒是志在必得。长宁压低草帽,身上披着蓑衣所以显得脸上的神色着摸不清。
城里现在四处都是北燕兵挨家挨户的搜查,所以长宁也只能躲来这条偏僻的河边看昏黄黄的雨中落日光景了。这时远处飞来一骑,马上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才下马来便委屈的抱怨道;“将军,这个任务真是不讨好,那些北燕兵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害我也差点被绑去,若不是我机灵怕是以后你都没有再见我的机会了,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些人将城中百姓尽数押往校场,到底是存了什么目的?”
“就是因为你机灵,所以才派你去,若是这点任务都完成不了的话,玉城也就不叫玉城了,是吧?”长宁笑着戳了戳玉城的脑门,心里却知此地是再不能呆下去的,那队伍迟早要搜到这里来。
“是啊,我这么机灵,让我想想我们应该怎样避开北燕军,安全出城啊!”玉城故意作出沉思状,好像有身挑重担必须全力而为的使命感,长宁笑笑,这玉城不仅机灵,而且对凡事都充满着好奇,一路上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他是很少有机会出来看这个世界的,所以这少年的身上有着她自己曾经渴望的一尘不染的初心。
“四个城门的兵力分布如何?”长宁问。
“其中三个都已关闭了,现在只留下南城门,那门被北燕军攻入已残破不堪关不了,现在已是重兵把守着。”
“玉城,我们必须去校场。”苏长宁说这话时已经翻身上马。
“为什么啊?那里全是北燕军,我们去了不是送死么?”玉城心有不甘,但也上了马尾随着长宁而去。
“我就是要让你去送死的,你给我老老实实让北燕军抓了去。玉城,你有没有这个胆量?”苏长宁头也不回,雨中两匹马飞速掠过激起一地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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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宁:某人的废话真多,前面一大堆要伦家讲就可以归纳为一句话,“要打战啦……”。不过有关本人的描写太少,特别是在美貌值上,不及伦家真实的万分之一,也不能凸显伦家的与众不同。
某川擦汗:本人学疏才浅,虚心接受,总之你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鸟见鸟呆,风靡万千的妖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