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欠条上所写，欠债人是山东师平阳，也就是说，张雷得到山东去讨债。

在寡妇家后院的井台上，两个大肚子女人一字排开坐着晒太阳，另一个大肚子则笨拙地晃着自己的大肚子，拿烧火棍在地上比划，“从地理位置上看，山东在我们的南方，所以你得从这出发，先到镇上，然后换公交车，到县城，再到市里，再换长途公交车，到省城，再换火车，到山东。至于是山东那个地方，我建议你先到青岛，在青岛哪里用身份证号码问问民政局，看看这个人的详细地址是哪，再相机行事。”

蓉蓉说着，寡妇踢了正在打瞌睡的土鳖一脚，“蓉蓉说话你听到没有？”

土鳖连连点头，“我听到呢，我都记着呢。”

蓉蓉又道：“记住一点，任何时候这个欠条都不能拿出来，可以复印一份，如果对方要赖账，记住不要硬来，尤其是不能说把人脑浆子打出来的傻话，要懂技巧，最好是到当地法院去告他，利用法律来讨回这笔债，明白吗？”

土鳖再次点头，“记住了。”

“记住了就赶紧上路，路上不要多耽搁时间，小丫下个月就生了，你记得赶回来看孩子第一眼，明白吗？”

土鳖再次点头，“知道，我可以出发了吗？”

在四个女人的关切注视下，土鳖背着一个绿色口袋，上了村里刘老二的汽车，慢慢驶向村口，到了山隘处一拐，消失不见。

要说这山里这么穷，刘老二那来的汽车？这就要说回半年前，那帮人开了两辆大眼睛吉普到村里来闹事，跑了一辆，还有一辆停在村长家门口。

事后刘老二怪土鳖把他家的牛推到山下摔死，要和土鳖拼命，村长就做了主，把这车赔给他，让他以后不用养牛，有个车比牛要方便多。

还真别说，这车就是比牛好，不喝水不睡觉不吃草，拉着碌碌满山跑，就是平时收割庄稼，给车套上绳子一口气能拖四车庄稼。听说上个月刘老二把车开到镇上加油，吓到一伙城里人，那人围着汽车转了一圈，说这车是什么悍马，刘老二记不清楚，不过也听出来了，说这车很值钱，可惜，被刘老二整天扔在牛圈里……

现在，土鳖就坐着这辆悍马往市里走，过了小镇还得饶五十里山路才能到，所以，路程是非常漫长的。

其实，按照悍马的速度也就是个一二十分钟的事情，问题是刘老二只会用一档，而且刘老二以前也只开过牛车，所以，他认为，一档油门踩到底已经比牛车快多了，再不敢快，怕累到车。

就这样，几十里的山路让刘老二跑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处山坳，刘老二说歇歇，让车也歇歇。

两人靠在树根下休息，刘老二问土鳖，“你睡了三个女人，那个滋味好些？”

土鳖瞪大眼睛想了半晌，说了一句：“关了灯都是一个调调。”

刘老二就嘿嘿笑。

正笑着，忽然惊叫一声，指着天上道：“快看，那是什么？”

天上，一团七彩琉璃火光飞过，跌入前方山涧。

土鳖切了一声，“看到了，你最近没看电视？今天是六十大庆，上京城有军演，据说还要放很多烟火。现在这个，估计是我们县里搞的烟花。”

刘老二对土鳖的话半信半疑，但说不上什么道道，就自言自语道，“还真好看，居然发出七种颜色的光，好看，就像流星一样，嘿嘿。”

土鳖切了一声，拍拍屁股上车，“走人，到了县城还得赶往省城。”

到了县城已经是下午两点，土鳖终于上了开往省城的大巴，隔着玻璃对刘老二挥手。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小青年羡慕地对同伴道：“看见没，谁说我们山城穷，悍马直接去了车顶改装成拖拉机拉化肥，多牛逼。”

土鳖对他们的谈话很感兴趣，无奈都听不大懂，他们都说的一些怪名词，诸如亚美爹，五毛党，楼歪歪，俯卧撑，狮子座等等，不过他们使用最多的词汇是：信春哥。

土鳖这个记住了，无论任何事情，只要说了信春哥，一般都会马到功成。

县城到市里又得五个小时，而且也是山路，得翻过十几座大山才到。土鳖对此很向往，只要到了市里，就能看见平原，据说，平原很平，一眼望不到遍。

车子开到虎跳崖处有麻烦了，堵车了。司机很郁闷，按说这里是不会堵车的，今天怎么堵了呢？派出押车的妇女到前面问问，回来说不是堵车，前面有泥石流，车过不去，正在抢修。

司机更郁闷，想倒车，却发现后面又排了一队。没办法，只好告诉大家实际情况，“今天是到不了市里啦，大家原地休息吧。”

这个消息对土鳖来说是个打击，时间紧迫啊，得赶在小丫坐月子前把钱给讨回去，不能再等。于是问了司机，“从这里走路到市里需要多长时间？”

司机吓了一跳，随后哈哈大笑，“如果你从现在开始走，到了明天早上或许会到。”

结果土鳖就嘿了一声，背起绿色背包，腾腾地下车，留下一车人原地瞪眼。

下车往前走了一段，依然是车，货车轿车面包车拖拉机什么都有。土鳖走的不得劲。就往旁边的林子里一拐，走到深处后开始树梢跑酷。

……

在虎跳崖深处，一伙天朝特种兵正在急行军，一行十四人，都是全副武装，领队的是个四十左右的络腮胡，副队长则是一个扮相精干的二十岁少女。此刻一伙人都是一副紧张的神情，好像是在和时间竞赛。

原来，三个小时前有一架M国的隐形战机在虎跳崖方向坠落，而他们这一队学院刚好在这一带做侦察实习。上级领导通过地图雷达发现他们在场，就命令他们停止实习，立即开始实战，务必要抢在敌人之前将隐形战机的黑匣子拿到手。

关于飞机黑匣子，对于飞机失事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它会记载飞机坠毁前所发生的一切。而天朝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M国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以免敌人针对这项特长研发出新的克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