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年四十八年,夏日的紫禁城笼罩着一层各阿哥之间的战火硝烟。
费府里,费梦筳正精心的在梳妆打扮,费梦馨在一旁为她细心的梳头,乌黑的如瀑的长发发出闪耀的光泽,费梦筳白皙的皮肤涂抹着一层淡淡的素装,耳上戴着一副金镶珠宝点翠耳环,胸前戴着一串翡翠镶金长命锁,举手投足间都彰显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
“姐姐,德妃娘娘今日叫你入宫,是为了决定你和王爷之间的婚期吧!”望着铜镜中美丽的人,费梦馨声音柔和,手轻轻梳着费梦筳的发丝。
费梦筳身体一僵,随后嘴角露出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笑容,纤细的手指抓住费梦馨的手,缓缓的说“是啊!这几个月先委屈你了,姐姐出嫁后,我会立刻让王爷再娶你过门。”
“姐姐,是我对不起你。”费梦馨的眼底有黯然深沉的歉意。
“梦馨,你不要自责,王爷本来就是应该娶你为妻,只不过皇上阴差阳错的把我指给他,让我取代了你嫡福晋的位置,我心里才应该内疚!”费梦筳眉目微蹙,白皙的肌肤清冷如白雪般。
“姐姐,什么嫡福晋侧福晋,我不在乎。只要一辈子和王爷相濡以沫,和姐姐一世姐妹相待,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说的是啊!这样的结局何尝不是一种意外的美丽。”费梦筳轻盈起身,目光如清潭碧水,微微笑道“陪我一起进宫吧!让德妃娘娘也认识认识你,说不定以后对你和王爷的婚事有好处。”
费梦馨嘴角平静的弯起如月的弧度,轻轻点头。
皇宫中,费梦筳和费梦馨前往德妃娘娘的翊坤宫,荣儿紧随其后,后宫蜿蜒的玉砌雕栏长廊,栏腰缦回,布局规整,宫女们偶尔投来异样的目光望向她们,长廊不远处,德妃的贴身太监李公公向她们迎来。
“李公公吉祥。”费梦筳看见李公公前来,弯腰敬礼,费梦馨也微微弯腰,后面的荣儿连忙跪下低头。
“费姑娘折煞老奴的寿了,”李公公脸带深笑,连忙扶起费梦筳,“费姑娘即将是四爷的嫡福晋了,身份比我这老奴高贵多了,怎敢让姑娘给我行礼啊!”
费梦筳淡淡一笑,费梦馨和后面的丫鬟也赶紧起身。
“娘娘怕费姑娘初次进入后宫,不认得后宫的路,特地叫奴才过来接费姑娘去翊坤宫呢!娘娘可是十分疼爱费姑娘啊!”
“有劳李公公了。”费梦筳依旧微笑依旧,声音淡定。
费梦馨在一旁嘴角也露出微笑,姐姐如此深得德妃的爱,她也很高兴。
“只是.....”李公公目光望向费梦馨,婆娑几秒。
“公公有话不妨直说。”看出李公公犹豫的眼光,费梦馨安静说。
“费二小姐还真是聪明,老奴哪有什么事,只不过娘娘吩咐过,娘娘和费大小姐要谈些家事,外人不得进入。”李公公声音故意说的很小,仿佛他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微微的思忖几秒,费梦筳似乎想对李公公说什么,却被费梦馨拦住。
“姐姐,你先去吧。我和荣儿在这里等着你。”
“可是....”
“你放心吧!娘娘已经说了除了你,不能让外人进入。总不能你第一次来就违背她的懿旨吧!如果你硬要我去,这样娘娘对你和我的印象岂不变坏了。”
费梦馨考虑的很周全,费梦筳听完她的话,微笑着点头,看着费梦筳和李公公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费梦馨望向荣儿,神情带着一丝忧郁。
“小姐,有什么委屈和奴婢说说吧!说出来心里或许会好受些。”荣儿站立在一旁,心痛的望着主子。
“我能有什么委屈啊!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费梦馨缓缓移开望着荣儿的目光,盯着长廊旁边青绿的花草,表情平静,淡淡的说完后,就默不作声,荣儿一脸无奈的望着她,想到主子为那个沈公子所做的一切,原以为会有回报,可是如今却落个这样的地位,心里甚是难受。
良久,费梦馨都呆立在原地,仿佛心事甚重,忽然,远方的一群宫女慌乱的跪下,齐声喊“齐妃娘娘吉祥。”
费梦馨和荣儿闻声望去,只见齐妃盛气凌人的从跪着的宫女边走过,表情冷艳的仿佛一块寒冰,她缓慢的行走,身姿优美,意韵姗珊,后面紧紧跟随着十几位宫女和太监,齐妃风姿云娜的走向费梦馨,目光却并没有在意到前方的她。
费梦馨和荣儿立即跪下,低头。
齐妃离她们距离越来越近。
“奴婢给娘娘请安!”费梦馨和荣儿异口同声,可能这样的话听的太多,齐妃并没有在意她们,任然目光望着前方,缓步行走。
和她们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费梦馨却忍不住微微抬起头望向齐妃的侧脸,感觉到有目光望向自己,齐妃冷冷的侧头,和费梦馨的目光对视,费梦馨看到齐妃冷冽的目光,慌乱的低下头,而齐妃,似乎被费梦馨打扰了一般,眉梢微蹙。
那个夜晚,她看到这名女子被四阿哥紧紧的抓住双手,四阿哥神情带着微微的悲伤和无奈,而这个女子狠狠的甩开了四阿哥的手,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她可以看出四阿哥是心痛的。
齐妃静默的思忖,眼色转暗,神色冷漠的望着费梦馨。
“你是费扬古的二女儿?”
费梦馨身体一颤,猛的抬头望向齐妃,齐妃严厉而冷漠的神情让她怔住几秒后,然后道“回娘娘话,是!”
“哦~”齐妃眼神越过一抹嘲讽的笑意,表情依旧淡淡的,望着低头的费梦馨说“那你姐姐即将要嫁给四阿哥了,四阿哥即将要成为你的姐夫了吧!”
费梦曦跪着的身躯猛的抖动,手死死的揪着旁边的衣袖,对齐妃的话,她心里猛的一惊,紧绷起来,然而依旧低低的垂着头,就连呼吸也尽力在压抑。
“本宫问你,你觉得你未来的姐夫是个怎样的男人?”齐妃凝视着费梦馨,冷冷的说。
费梦馨此刻早已唇色苍白,心中混合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沉默半响。
“放肆!娘娘问你话,你竟敢不回答!”旁边一个太监狠狠的呵斥。
荣儿瞬间慌乱的望着僵住的费梦馨,轻轻的拉了一下费梦馨的衣角。
“回娘娘的话,四阿哥是逸群之才,品貌非凡,年纪轻盛,就被圣上封为王爷,所以奴婢认为四阿哥气宇非凡,将来必是大清的栋梁之才!”费梦馨低头,说出对四阿哥的见解。
“你说的很对!”齐妃听完后,淡淡的勾了勾唇,瞳孔漆黑的望着费梦馨的身体,冷声说“只不过这样的男人却不是你的。”
话音刚落,费梦馨心猛的一沉,吓的差点倒下,荣儿听后,脸色发紫,两人的头依旧死死的低着。
齐妃妖娆的面庞浮出一抹残酷,目光不屑的移开朝前走去,走了不到两步,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头也没有回,表情疏离的说“本宫奉劝你一句,这世上有些男人你能爱,有些男人你想爱却不能爱。”
仿佛有点厌恶这个地方了,齐妃大步向前走去,眸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齐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长廊之中,跪下的宫女渐渐起身散开,荣儿轻轻的扶起费梦馨,脸色依旧苍白。
“小姐,这个齐妃娘娘是知道你和四阿哥之前的事吗?”荣儿话音刚落,费梦馨心中一凛,呼吸越发的急促,慌乱的望着荣儿,她眼眸中有隐藏不住的紧张。
“她怎么可能知道?我昨晚听阿玛说了,四阿哥之前是因为受人陷害才会隐姓埋名去躲避那些害他的人的视线,这件事除了阿玛和年将军,是没有人知道的。”费梦馨移开停留在荣儿身上的目光,淡淡的说“齐妃娘娘久居后宫,她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和四阿哥之前的事呢?”
“可是刚刚齐妃娘娘字字句句都好像在针对小姐你啊!”
“不要胡说。”费梦馨厉声打断荣儿的话,静默的凝视着远方。
也许,她既然爱上了一个不是寻常人家的人物,她注定就会有很多压力去面对,原先憧憬和沈若赫美好的生活也将注定是场空梦,毕竟他已经不是沈若赫而是康熙的儿子,身份巨大的改变,对费梦馨向往的爱情无疑不是一场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