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仰天一阵大笑,直笑得波才莫名其妙才收起笑容。张杨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了兄弟?真是为了兄弟吗?好,那我问你,问问下面的所有人。你们当中,可有人还记得你们刚刚造反的时候的想法?你们当中,可有人为了一己私利,将大刀砍向同样与你们命苦的乡民?”
张杨舔了舔嘴唇,继续吼道:“闯进与你们同样苦命的乡民家中,将他们的粮食钱财全部抢走,甚至将其全家斩杀,这样的人,你们敢说你们当中不存在?你们有些人,已经忘了你们的本性。这样的人,与朝廷当中的那些贪官污吏又有何不同?”
一番呵斥,直叫峡谷内的一些黄巾兵低下了头颅,波才更是为张杨所说震撼。曾几何时,自己确实有些忘了自己的初衷,曾几何时,有士兵肆意劫掠,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想来,不禁汗流浃背,一阵心悸。
整个峡谷内一片寂静,两军就这般冷冷对峙着。波才沉吟了许久,变幻不定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决绝。他打马上前几步,沉声问道:“如果我们投降,你保证不会伤害我们的性命?”
张杨心中一喜,暗道有门,便冷声回应道:“我张杨说到做到,自然不会诓骗你们。甚至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跟着我,我绝对让你们有吃有穿。有可能的话,我甚至会让你们真正得到,你们心中想要的那种世界。
波才一震,愕然地望着张杨,片刻后,波才收起惊愕:“好,那我便信你一次。兄弟们,把你们的武器放下。”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一众黄巾兵听从命令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见自己的士兵放下了兵器,波才的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与释然:“兄弟们,张校尉是去过塞北,杀过匈奴的英雄。跟着他,应该比跟着我要好。我波才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跟着我受苦受累。你们想要的那种好日子,我波才没法给你们了,张校尉比我厉害,跟着他,你们要给我好好活着。”
“大帅。”一种悲伤的气氛涌上黄巾兵的心口,一些黄巾兵已经眼含着热泪喊出了声。
波才转头望着张杨,眼神中的释然越发明显:“张校尉,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杨心中一动:“你……”
波才惨然一笑:“张校尉不必多说,我就是再笨也知道,作为反贼的将领,若是活着,说不定就会给兄弟们带来杀身之祸,我若死了,他们就可以顺利地成为官军了。希望你信守你的承诺。”说完,波才转身对黄巾兵,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兄弟们,都给我活着。请恕我不能陪你们了。”
反应较快的黄巾兵已经明白了波才要做什么,不禁惊叫出声。
然而都是徒然,波才已经将大刀放到自己的颈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无比留恋的天空,波才手一用力,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颍川黄巾将领波才,身亡。
“大帅。”峡谷内,所有黄巾兵一声悲呼,不多久,一些黄巾兵捡起自己的武器,惨然喊道:“大帅,我来陪你。”
张杨大惊,赶紧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难道你们要辜负你们大帅对你们的期望吗?我告诉你们,此刻你们谁若是寻思,那就是懦夫。就这样死了,你们是要让你们的大帅失望吗?还有,你们当中,难道就没有谁的亲人依然健在的吗?难道你们要抛弃你们的亲人,就为了自己的解脱不顾他们的生活了?”
一众黄巾兵听到张杨的话,都是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举刀想要自杀的黄巾兵也停下了手中动作。
张杨见说话有效,赶紧又说:“我张杨在此发誓,一定会善待你们,甚至有亲人的兄弟,我也愿意帮助你们把亲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让你们安心。诸位以为如何?”
峡谷内一片沉静,过了一会儿,一声丢掉武器的声响响起,一人大声说道:“我愿降。”
有了人带头,其余黄巾兵也纷纷扔掉武器,表示愿降了。
张杨大喜,急忙派人下去清点人数,将黄巾兵带出了峡谷。一番清点下来,除去试图突围而被射杀的三百来人,本来还剩下六百多人。结果随着波才的身死,居然又有百来人选择了自杀,这让张杨一阵肉疼。
不过最后得到了五百降兵,这倒是让张杨心中暗自兴奋得不行。
“文达,这五百降兵就交由你来统领,可好?”张杨还是难掩心中的激动,言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
高顺望了张杨几眼,嘴角微微扯了扯:“嗯,可以。”
张杨哈哈一笑:“如此,文达的陷阵营终于够八百之数了。八百陷阵营,哈哈,不错,不错。”
高顺不禁奇怪了:“雉叔此话何意?何以雉叔非要陷阵营达到八百之数?”
张杨看着高顺,颇为神秘地凑到高顺身边:“陷阵陷阵,无往不胜。文达的陷阵营四百人或许还稍显单薄,可是在杨看来,若是够了八百之数,敌人纵有千军万马,怕也是无法小觑文达的陷阵营啊。杨此生有一大幸事,就是与你、奉先、张辽是朋友,而非敌人。”
张杨大笑着离开,高顺则是望着张杨远去的背影,又望了望自己的陷阵营和五百黄巾降兵,愣神了许久。
击退了波才的大军后,皇甫嵩又率军回到长社。张杨回到长社的时候,曹操已经早张杨一步回来了。
远远见到张杨回来,孙坚和曹操都迎了上来。
“雉叔老弟你总算回来了,老哥我可是时刻担心你的安危啊。怎样,战况如何?”临近张杨的时候,孙坚快走几步,将曹操甩在了身后,朗声问道。
曹操望了孙坚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亦是稍微加快了些速度,在孙坚出口,张杨尚未答话的时候,抢先说道:“操追击时,遇到了贼军的几个小将领,灭了贼兵两千人,就是没有见到贼将波才,稚叔兄可是追击到贼军主将了?”
张杨刚回到长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便见得两人极其热情地上前与自己寒暄。他心中奇怪,怎么看这两人都有些暗中较劲的意思。在张杨看来,按照历史的进展,孙坚会在和刘表的战斗中意外身死,那时候曹操和孙坚根本就没有什么冲突的,可是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这会儿好像卯上劲干上了?
张杨自己却不知道。由于见识了张杨不俗的能力,孙坚早就起了交好他的心思;而曹操则是见到了皇甫嵩对张杨的器重,已经觉得张杨以后的发展怕是难以估量,故而也决定提前交好他。结果两人因为不同原因而有了交好张杨的心思,反倒在张杨出现的时候碰到了一块儿,也就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番暗中的较量。
张杨虽然搞不清楚状况,还是客气地对两人笑笑:“嗯,还算行。斩获了敌军主将波才。”
刚才还颇为针锋相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禁齐齐对张杨露出了鄙视的眼神:斩获了主将波才,居然只是说还行,这也太……两人一时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感觉,若是让张杨来说的话,那绝对是:嘚瑟个什么劲啊,你丫的是要找抽、找虐啊。
入内见到了皇甫嵩,当皇甫嵩得知张杨已经斩杀了波才的时候,皇甫嵩大喜,急忙问道:“雉叔此话当真?”
张杨点点头,对身边的张辽点点头,不一会儿,便见得两个士兵将波才的尸体抬了进来。皇甫嵩见果然是波才,大笑道:“能得雉叔相助,老夫之幸啊。不错,不错。”见到波才颈部的窗口,皇甫嵩有些疑惑道,“不过,这波才的伤口,怎么看起来……”
张杨闻言,脸不红心不跳地抱拳道:“是这样的,贼军主将被围,见退无可退,便自杀了。”
皇甫嵩哈哈大笑:“不想雉叔如此勇猛,老夫没有看错人啊。贼军主将已死,如此一来,颍川可定,洛阳之危,总算解决了。”
就在这时,一士兵入内单膝跪下:“禀将军,门外有一人引千余人马在外等候,让属下通传将军:他乃卢中郎将所遣兵马,特来相助将军平定颍川黄乱。
“哦?子干派人来此了?让他进来吧。”听闻正在冀州对抗张角的卢植派来人马相助,皇甫嵩脸上闪过一阵欣喜。
张杨听到士兵的禀报,他的心中就是一动。他已经猜到来人是谁。先前见得孙坚,而后见得曹操,如今蜀国老大刘备也要出现,三分天下的三位重要人物短时间内就要全部见到,这让张杨颇为感慨。
如果按照历史正常的轨迹,刘备引兵来此时,恰逢皇甫嵩与黄巾酣战之事,如今因为张杨的出现,较之历史已经提前了一些时间收拾了波才军主力,如此一来,按时到来的刘备却是已经晚了,也就少了立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