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悲痛欲绝（四）

此刻的小芳，再出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她骑在马背上，大叫一声“哥哥.........”就疯了似的跑了过去。

来到哥哥的身前，还没等马停稳，她从马背上一跃，就跳了下来。只是一下马后，看着眼前的哥哥穿的那件老皮袄，还是吓了一大跳：原本乳白色的皮袄面根本看不出一丝的白色，皮袄四周原来露出来的毛卷已经被烧得碳化成黑色的硬板，尤其是脸上的胡子和眉毛，让火烧得一根不剩，一眼看上去，光秃秃的，特别的不顺眼，头上戴着的那顶狗皮帽子，就剩下一个黑乎乎的帽头了，下身的裤子最少也能有七、八个洞，这些洞不用猜，一看就知道是火烧破的。

“哥.........你这是.........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哥，你可别吓着我呀，是不是受伤了？”小芳也顾不得擦一下脸上的泪水，一把拽过张虎的胳膊，满脸的惊恐，脸色白得毫无血色，小嘴微张，连说话都不连贯了。

“小芳，你.........没事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吧，我们.........回家。镇上所有的黑狗都让哥给杀了，一个没留，房子也要我给炸了。妹妹，咱的.........仇，报了。”张虎看着妹妹说道，眼睛里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哥，你.........你没事就行。我.........真的不能再.........再没有哥哥了。”小芳一下扑到张虎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张虎把妹妹紧紧的搂在怀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虎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的说道：“小芳，咱不哭了，今后，哥哥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回家的路上，妹妹把父母让黑狗子杀害，自己被抓走的整个过程，详细的跟张虎说了一遍，只是说到父母让黑狗子开枪杀害和自己被抓的时候，小芳又是泪眼涟涟。

“李大旺来咱家找过我？”张虎在妹妹断断续续的述说中，总算听出点总头绪来，他不由的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这个李大旺来找自己，黑狗子怎么能知道呢？

李大旺张虎还是非常熟悉的。他跟自己同岁，住在李家台，离自己家也就四、五里路的远近。自己的姥姥家跟他们家是邻居，所以，两个人从小就认识，可以说是好朋友。

两个人的友谊，还要从小时候说起。两个村离的近，李家台又是自己的姥姥家，所以，张虎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

那是参加东北军的前一年，张虎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老秋的时节，他带着妹妹小芳到姥姥家串门。山里的孩子野性大，所以，张虎把妹妹往姥姥一放，自己一个人就出去找李大旺玩去了。

李家也是猎人出身，李爸爸是村里有名的猎手。这天正好李爸爸没在家，李大旺趁妈妈不注意，就把爸爸的老洋炮偷偷的拿了出来。

两个人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但在山里，在家长眼里，已经是大人了。

虽然他们没有单独进山打过猎，可从十来岁大小的时候起，几乎大人们每一次进山，都把他们带着。他们对这种自制的猎枪，这种被人们称做“老洋炮”的猎枪，还是非常的熟悉的。从装枪，到打猎物，他们也不知道用过多少回了。

张虎一看他把家里的猎枪拿了出来，两个小家伙一合计，要给家里点惊喜，上山打只狍子。

这一带山里，狍子比较多，而且这种动物，不象狐狸和鹿那么精灵，有些傻乎乎的。见到人后，不是转身就跑，而是要站在哪里，看一会，可能是想看了究竟吧，然后才一转身，往山上跑去。所以，当地的猎人，都管这种动物叫傻狍子。

对猎人来就，这种动物最好打，并且体型有如家里的毛驴大小，打着一只，够家里吃上一个来月的了。

李家台的村后面，就是大山，从大山上去，翻过一道山梁，就是小长白山的边缘地带。

小长白山植被茂盛，水草丰盛，生长在东北的所有动物，这里几乎都有，大到虎豹豺狼，小到野鸡兔子。

但大人们从他们懂事的时候起，就告诉他们，不可一个人进到这个山里去，因为山里不光有吃人的野兽，还有很多骇人的山妖、狐狸精什么的，专门迷惑大人和小孩子。

“张虎，你说.........就咱两上山，能不能碰上山妖和狐狸精呀？”李大旺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的，你怕什么呀，就是碰上，咱不是有老洋炮吗？到时候你在前面跑，先回村，我在后面用老洋炮轰它，不会让它抓住咱的。”张虎天不怕地不怕的说道。

“行，有你拿着老洋炮，我就不怕。我跟你一起进山。”李大旺听他这么一说担子也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