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杀戮（二）

“哈哈，你们是老北风手下的？好样的，敢跟小鬼子叫板。兄弟，我们可不是什么英雄，只是正好路过，见到这些鬼子正围攻你们，顺手就帮了一下，谢就不用了，都是中国人，不管这些鬼子打谁，只要让咱碰上，就会毫不客气。你们三个当家的都........没了？怎么让这些鬼子给盯上的？”

“不是鬼子盯上咱的，是咱盯上了他们，只是没想到，这些鬼子还真它妈的有战斗力，粮食没抢着，反到是让他们给包围了，死了三十几个弟兄，三位当家的也都........要不是英雄出手，我们........可就全完了。”李海哽咽着说道。

“李........兄弟是吧，不用英雄英雄的叫着，听起来不舒服。我们是东北军的，跟你们一样，执行任务的时候，让小鬼子给打散了，就剩下这七个兄弟了。谢是不用了，只要不祸害老百姓，只要打鬼子，我们帮忙是应该的，好了，赶快走打扫战场，这个地方不易久留。”张虎说完站起身来带着兄弟们就往山上走去。

“好汉们请留步。你们是东北军的？”李海忙问道。

“是呀，让小鬼子打散了，才回到敦化来。今天帮你们，也是帮我们自己，就算........给死去的兄弟们祭奠一下。”

“好汉，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也都看到了，五十多个兄弟，现在就剩下这十几个人了，还都有伤，三个当家的也没了，大小姐又有伤在身。能不能帮我们把这些........这些东西一起护送到山上，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再遇见小鬼子和皇协军，就真的........完了。”李海可怜兮兮的说道。

张虎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愣住了。是呀，现在这伙胡子剩下人还不到二十，而且正象李海说的那样，大多数人身上都有伤。别说是遇见小鬼子和皇协军了，就算遇见几个毛贼都够他们受的。

再说了，自己的这七个人，虽然是回到了敦化，可还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呢。

张虎本不想和胡子们有什么瓜葛，从古到今，胡子的形象就是打家劫舍、欺男霸女、坏事做绝。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受到影响。可现在这个形势，如果先跟他们一起上山，也算是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了。并且从刚才他们的表现来看，还算得上义匪，专跟日本人作对。

“李兄弟，你先等一会，我跟兄弟们商量一下。”张虎说完，转身把王大力等六个人叫过来，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们。然后问道：“你们说，跟他们上山行不行？”

“连长，我们听你的，你说上山就上山。只要是打鬼子，给兄弟们报仇，去哪里都行。”王大力看着张虎说道。

“好，那咱就先跟他们上山，有了落脚的地方再说。”

“李兄弟，我和兄弟们决定了，暂时跟你一起上山，相互也能有个照应。”张虎上前紧紧的握住李海的手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有你们在，大小姐也能放心了。唉，这一次，差一点没全交待在这里。今天我们可真有运气。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呢。每次这些人到村里抢粮食，都是皇协军，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来了一队鬼子。他妈的，这鬼子还真能打，要不你们这些好汉爷出手及时相救，我们剩下的这十几个人可真的全挂在庙里了。”李海握着他的手心有余悸的说道。

“对了，李兄弟，这伙鬼子是哪来的？”张虎打听道。他知道，这附近原来没有驻扎过鬼子的，只有几队皇协军。

“这伙鬼子是新来的，可能是从敦化县城过来的。嘿嘿，这段时间，我们劫了几次抢粮食车，皇协军不抗打，一劫一个准。所以这次，大当家的有点大意了，没太当回事，那知道突然来了十几个鬼子，大家打黄狗子行，打鬼子........。没有什么经验，他们一个反包围，一下就把大伙给包了饺子。咱的武器不好，子弹也不多，所以，一下就都慌了。大当家一看不好，忙带人往外冲，可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让小鬼子的机枪给突突了。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一看大当家的挂了，眼睛一红，带着十几个兄弟，硬往上冲，也一下子完了。剩下的人不知道怎么办了，好在有这个破庙，还挡了一阵子。你们要不来，我们........都准备拼了。”

“是呀，说实在的，鬼子挺能打，别说你们这伙........这伙没有受过训练的胡子了，就算我们东北军，在他们手里也吃过大亏。

以后要是再遇见小鬼子，你记住了，沉住气，别心慌，准备充分，要讲究协同作战，相互掩护，不能乱冲，别硬碰硬的死磕，还是有机会的。他们也是肉长的，子弹打在身上，也TMD会流血。

和鬼子打，千万不能碰运气，一定要准备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些鬼子喜欢大部队作战，并且武器好，枪打的准，受过专门的训练，会拼刺刀，和他们硬拼，一定会吃亏的，我们东北军就吃这个亏了。”张虎一边走，一边跟李海讲道。

听他这么讲，李海惊讶的大张着嘴，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这些话，他是第一次听说，他没有想到，打仗还有这么多说道。跟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最多是一起开枪，一起往前冲，一起往后撤。打起来的时候，都是个顾个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协同。

“好汉爷，你知道太多了，走，我领你见大小姐去。大小姐有学问，还去过奉天城呢。她最喜欢有学问的人，你还能打，还有学问，大小姐见来，一定会高兴的。”

“大小姐是大当家的女儿？”张虎一边跟着李海往破庙里走，一边问道。

“是呀，我们大当家的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跟你一样，学问大着呢。平时大当家的都听她的话。要不是她挡住我们，躲到这个庙里面，我们........早就都冲出去跟小鬼子拼命去了，也就见不到你们了。她说我们是........是什么青山，留下有柴火烧........”李海有些不解的学道。

“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吧？”张虎接过话茬问道。

“对，对，对，大小姐是........是这么说的。嘿嘿，大小姐总说我笨。”李海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满脸的羡慕和佩服。

“我也是瞎猜的，李兄弟，这大小姐怎么不在家呆着，跟着大当家的出来打鬼子了呢？”张虎有些不解的问道，他想尽可能的多了解一下这个大小姐，他看出来了，这支胡子，实际上，这个大小姐说了算。

“唉，说来话长，咱一边走，我一边告诉你。”李海说道。

大小姐姓宋，叫宋丽，她妈妈，原是敦化城里最有名的大户人家陈大染坊的女儿。陈大染坊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叫陈慧，聪明伶俐，是父母及两个哥哥的掌上明珠。

十六那年，陈慧被送到哈市上学。十八岁那年，放假回家。敦化城外有一坐老君庙。一天，陈慧跟几名同学，一起到庙上上香。回来的路上，被一伙胡子劫持到二龙山。

当时在敦化周边有五、六伙胡子。二龙山就是其中之一。

东北的胡子，比较凶狠，但并不都是无恶不做的杀人打抢，有的胡子帮规较严。为了生存，他们主要以砸大户和绑票为生。秋天后，东北的地主或富农收租，这些胡子就会盯上一些大财主。实力强的，势力大的，他们就会选上有钱的人家，登堂入室，直接上门抢，这就叫做砸大户或者叫砸窑。有些势力小的，没有这个能力，只好根据“花舌”提供的消息，对有钱人的家人进行绑票。

二龙山上的这伙胡子，就是后面的这种，五十来人，实力不算最强，没有能力直接上门砸大户。只好根据“花舌”提供的一些线索，干些绑票的勾当。

这伙人帮规较严，并不象其它的那几伙，乱杀无辜，相比起来，算得上义匪了，也很少“撕票”，一般只要给钱，就放人。

山上大当家的姓宋，真实名字，没人知道。大家只叫他为老北风。

这老北风早年当过兵，在东北军里，是一把好手，枪打的准，讲义气。在东北军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跟自己的连长闹翻了。有一次，带着自己的几位兄弟喝酒，连长找茬，要关他的禁闭，当时他脑袋一热，一枪就把连长给打死了。

这一下可惹了大祸了。好在他的几个兄弟跟他在一起，这才帮他跳出了军营，从些落山这里，干起了胡子的勾当。

小鬼子一来，自己的部队一跑，反到把他成全了，明目张胆的在二龙山竖起了“老北风”的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