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面对店主的挑衅的时候,她就多了一分底气。每天放学后的打工生活平静美好,就这样窥探着元驹,看他板着脸孔、温文有礼地接待顾客,偶尔做出偷闻糕点的小动作,有时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除了那只萨摩耶依旧执着于逃跑大计,害得汪清雨天天做贼似的扑到街上把它抱回来,后来干脆给它起名叫“跑跑”。
之后店主想单独把跑跑关在一个全封闭的小笼子里,可看到小狗四面碰壁,连腿都几乎站不直,不停地发出孤单的哭叫声,汪清雨禁不住提出了异议。
“跑到街上,会被车撞死也说不定,比关在笼子里还惨吗?”
“关好门就可以了吧?几乎是冬天了!”
“不行哦。会影响客流量的。”店主擅自涂抹起指甲油,刺鼻的气味让宠物们都躁动起来,却无处可躲。
汪清雨嫌恶地推开了窗户,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对面的元驹身上,却看到了让她更不痛快的一幕——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一个店长常说的标准的甜美姑娘正站在蛋糕店门口,等待着元驹出门,随后两个人做伴走了,甜美姑娘的脸上一直挂着甜美的笑容,跟她的粉色发带一样美丽。
不要!汪清雨听到自己心里在惨叫,同时被一种苦涩的浪潮浇透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之后的两天,甜美姑娘同样准时出现在街对面,画着精致的淡妆,挎着小包,等待元驹下班。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元驹,也露出过淡淡的笑容,他的这种温和,汪清雨几乎从来没有运气见到。
一定是他的女朋友吧!这种想法吓得汪清雨脸色苍白。店主虽然讨厌,但在这方面的判断果然准确呢!她不是早说过元驹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了吗?
低头打量一眼几乎只穿黑白两色、浑身沾满狗毛的自己,除了吃饭、花钱、打架斗殴什么都不会的自己,不只是行为举止,连同性格品质都被讨厌的自己……汪清雨脱力地蹲到地上,品味着强烈的自我厌恶感。
“什么,那个是小帅哥的女朋友吧?”店主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窗边,“我就说嘛!”
似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汪清雨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下回到了家。
明明已是初冬,天空中却积满灰云,也起了风,不禁让人怀疑会下雨还是下雪。第二天起床时,简直以为还是深夜。管家陆伯吩咐佣人给汪清雨备了一把结实的大伞,她说太沉,坚决要换成小折叠伞。
昨晚因为心情抑郁没有吃晚饭,早上又一阵阵反胃没有吃早饭,于是只得拖着身子蹭到学校里,一到座位上就趴倒了。
“昨天熬夜了吗?”耳边传来安骏的慰问。
汪清雨摆摆手,“不要跟我说话。”
几乎一整天,她都趴在桌子上度过,连起身的欲望都没有。只要谁来询问,得到的回答要么是“不要跟我说话”,要么就是完全不被理睬。她不知道,她这副丧气样引来了多少目光,连多天没搭理她的柏里也禁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放学后照旧去打工,脑子里一团浆糊地站在宠物店门口,五分钟后才意识到店门紧闭,里面根本就没有人。玻璃里的便条上写着“天气原因,停业一天”。
似乎是老天有意作弄,在读完这句话之后,小雨便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真冷啊!汪清雨竖起风衣的领子,撑起伞,对店主事先不通知她的轻率态度感到十分不满。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回家?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卧室里发呆的时候,那个女生就会甜甜地笑着陪元驹下班,就感到不甘心得坐立难安。
正犹豫着,汪清雨一眼瞟到不远处元驹走过来。之前为了避免相遇,她总是一下课便急急赶来,远在元驹之前到达,而今天宠物店没有开门,她只能站在门口了。
心虚似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刻意压低雨伞,汪清雨浑身发冷,手心却在冒汗,感到元驹终于安然地走过她面前,进了蛋糕店。
松了口气,汪清雨虽然无处可去,但已下定决心,等到元驹下班后再走。
附近并没有咖啡厅之类可以消磨时间的地方,她在街上徘徊了一阵,又怕引起元驹的怀疑,只好躲进了蛋糕店斜对面的小巷子口。
这两个小时似乎漫长得吓人,又似乎转瞬即逝,本就昏沉的天色彻底黑暗下来。原本灿烂的霓虹灯光,被雨水裹住了似的,格外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