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云城彻底变天了。随着薄玉凤的身死,薄家的气运可谓是走到了尽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昔日的巨擘俨然变成了一滩烂泥,任人踩踏和揉捏。
因为那一场爆炸消失的后院,黄家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薄辉的蛛丝马迹,渐渐便认定对方死在爆炸中,已经变成了飞灰。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薄家的仅剩的产业几乎也被瓜分一空,任那些苍老的保守派如何呼天抢地的求饶和讨好,依旧挽回不了凄惨的结局。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似乎忘记薄家,忘记了这个曾经散发出万丈光芒的家族,唯独一个人没有忘记,他就是乾云城如今的第一家族黄家的黄二公子——黄晓仁。
确切的说,他永远忘不了薄辉那张变得让他陌生的冷漠至极的脸,倒不是他为人念旧,时不时的想起之前之间的友谊以作无聊时的慰藉。
而是因为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对女人的兴趣。就算对方脱得一丝不挂并且极尽魅惑和挑逗之能势,自己的小兄弟依然像打了败仗的军队,偃旗息鼓,软趴趴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为此不知吃了多少丹药和补品,可是除了上火流鼻血之外,小兄弟跟冬眠似的,对他的努力不理不睬。
也不是没给医师看过,可是他们都看不出什么问题,为此,黄家一怒之下,将乾云城所有的医师,不论是挂牌的还是赤脚的,全部秘密被请到黄家给黄晓仁诊治,只要看不出任何问题,不能提供有效治疗的,全部统统杀掉。
最后乾云城除了一些家族的专职医师无事外,其余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有一部分听闻风声早先一步离开乾云城,有幸躲过此劫。
经过种种折腾,黄晓仁依然没能挽救自己的幸福生活,小兄弟挂在他身上彻底沦为了装饰。
据他猜想,此事一定跟薄辉有关,因为回忆之中,正是在那次鼎香楼风波之后,自己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虽然或许跟刘诗韵也有关,但是黄晓仁更愿意相信一定是薄辉所为,毕竟刘诗韵连他父亲都要忌惮几分,更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黄晓仁则偏执的认为薄辉并没有死,并且将所有的仇恨转嫁到他身上,一直派人寻找薄辉,希望能亲手将其手刃,让他也尝尝自己现在的感受。
黄世仁对此无可奈何,心中也很悲愤,想起来就忍不住骂娘,想杀人,不过幸好他还有一个大儿子,可为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对于自己的二儿子,他心中觉得有所亏欠,只要不超过自己的能力范围,便任由他作为。
正如黄晓仁猜测,薄辉其实并没有死,不过此时的他,并不在乾云城,那天晚上当他心中有了决断之后,连夜离开了乾云城。
薄辉脑中关于乾云城外面的世界的认知一点概念都没有,比白纸还白,只能沿着路信步走去,走到哪算哪儿。
这也不能怪他,薄辉自打出生就没有天赋属性,修炼不了斗气他的基本等同于二级残废,薄云天哪里敢放他出去,变一直圈养在乾云城,而且他对读书又不感兴趣,整天花天酒地放浪形骸,哪里知道城外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薄辉走在路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前一世的他是个孤儿,没想到穿越后没过多长时间,自己又变成了一个人,不知道是老天捉弄,还是自己命犯孤星。
好在他也习惯了独来独往,虽然有所感触,却也并不太放在心上,事实上,自从他当了杀手,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东西可谓少之又少。
他就像一个自闭症患者,将自己关在笼子里,又在周围砌了一层又一层的墙,枪打不穿炮轰不烂。
这有点像蚕,吐丝将自己包裹起来,变成厚厚的茧,这是一个蜕变的过程,过程很痛苦,有人化茧成蝶,有人化茧成蛾,也有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只茧。
薄辉只身一人不疾不徐的走在路上,一身灰色的衣服,面色冷峻,像个特立独行的游侠多过跑路的富家子弟。
这一日,烈日当空,晒得人口干舌燥,走过一片林子,薄辉有些累了,倚在树上稍作休息,没过一会儿,咕咕的声音从他的肚子里传出来。
暗自叹了口气,薄辉有些无奈,行事果断的他雷厉风行,却不能做到面面俱到,就比如他现在,口袋里居然没装半个铜币!
没钱自然买不到吃的,他倒是想抢,不过一路走来,他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何况是人。虽然有三三两两的马车经过,但它们速度都很快,呼啸而过,贸然出手极为不智,况且薄辉也不能保证拦下的车里面没有斗师级别的高手。到时候别什么东西没抢着,反而把自己命给搭上就不值了。
虽然有着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记录,可这都是因为以前小时候流浪没东西吃,现在他少吃一顿就难受得胃疼。
瞥了一眼身后的林子,薄辉暗想,里面应该有野兔野鸡一类的动物吧。
忽然,他神情一动,盯着林子的眼睛跟凝住了似的一眨不眨。
破空声,脚步声,以及剧烈的喘息声从林子里传出来,声音有些杂乱和剧烈,显然对方是在奔跑,而且不止一个人,方向,正是自己所在。
声音初听还有些距离,但是几个呼吸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薄辉的视线里。
是一个老头!
须发皆白,看上去该有七八十岁了,不过精神倒比较矍铄,皱纹丛生的脸上那一双灵活的眼睛使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不过此时的他却显得极为狼狈,破衣烂衫,露出干巴巴的身体,头发蓬乱得跟路边的乞丐似的,只见他卯足了劲狂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梭在树林里。
薄辉的心猛地一沉,左脚一踏树干,身体向后急退,一股狂暴危险的气息从老头后面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