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夺，你这次可牛逼了，把张爽给搞怕了。”

赵亮坐在张小夺的旁边，轻声的说道。张小夺用课本挡住脑袋，呵呵一笑

“他也就是个水货，玩儿真的他就不行了。你和他咋回事儿啊？”

“我和他干起来是迟早的事儿，操他妈的欺负咱初二没人，今天下午去食堂打饭，排队的时候他排在我后面，等到我该打的时候他跑我前面去了，我就上去找他理论，吵吵起来了楞说我踩他了没道歉，嘿我操他妈的，谁他娘的是孬种啊？然后就放了狠话说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了在教学楼中间等着。这小子还真来了，叫了那么多人。”

赵亮郁闷的说。张小夺听了扑哧一笑，说

“你他妈不挨打才怪了，人家叫了多少人你叫了几个，还个个儿不顶用，不打你打谁啊？”

赵亮听了叹了口气，又转过脑袋道

“哎对了小夺，你把刘小凡开瓢那次你爸可真牛逼，你知道你走了以后发生什么了不？”

张小夺一下来了精神，忙说

“咋了？快说来听听，我还不知道呢！”

“那天你走了，学校外面得堆了将近十两桑塔纳，四五个面包车里面全是人，警车都给堵在了外面，说啥都不让进。后来东关分局的队长李德全来了以后跟你爸认识，好像还是老关系了，刘小凡他爹妈全都傻逼了，张了半天嘴硬是没说出话来。后来李德全进了校长办公室，校长说要开除你，要么就让你转校，跟你爸爸一块来的那个全身大纹身的那个人骂校长说他要是敢把你开除了他就把学校砸了。校长吓的屁都没敢放，后来你爸爸好像给了人家六千块钱，这事儿就了了。我操你不知道当时那场面，真他妈壮观。”

赵亮说着的时候手还不断的比划着，被上面的语文老师发现了，骂道

“你俩要是再说话滚出去。”

赵亮底下脑袋吐了下舌头低声骂了句，然后继续说道

“你知道刘小凡被你打成啥样不？”

张小夺摇了摇头。赵亮抬头看了一眼那语文老师没注意这边，小声道

“脑震荡，查了CT以后脑子里面没有淤血，不然可就麻烦了。”

张小夺听后不仅没害怕反而感觉自己下手轻了。赵亮继续道

“我操你一点都不害怕？那小子要是脑子里面有淤血的话得做开颅手术，听我爸说你这构成重伤害了，如果那孩儿再差十分钟肯定失血过多就不行了。我操你下手真狠，那凳子腿都弯了。”

赵亮想起来那天张小夺发飙的场景就有些害怕，要是当时惹他的是自己，恐怕现在躺在医院的就不是刘小凡了。

张小夺嘿嘿一笑，不说话了，低头盯着桌面上的语文书脑子里面却全是打架的场景。。。。。。

2005年，黑昌县的风气更加恶劣，年轻的男女近乎疯狂。杀人案一起接一起。打架斗殴的到处都是，夜半时分四处溜达闹事的小青年小流氓比比皆是。。。。

7月份，又是酷热的一个夏天，张小夺已经十七岁了，比之初二的时候他面色上多了一份稳重和成熟。最大的变化要数发型，原来是标准的乖乖学生头，现在却是把头发用发蜡高高抓起，像个倒立的扫把一样。后面的头发笔直的向后方延伸，就那银白色的头发就是用好几种颜色调出来的，相当麻烦。张小夺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吹着口哨行驶在马路上，阳光还是那样恶毒的照射在地面上，石油路面被不断的灼考散发出难闻的焦油的味道。长长的牛仔裤裤脚已经被摩擦的快要烂掉，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大红色短袖，脖子上挂着几乎已经褪色成灰色的铁质项链。那项链足足有半米长，一直挂到张小夺的心窝那里。

“小夺！干嘛去啊？！”

一个半寸头黝黑的男孩儿在马路的另一边叫道。张小夺看了一眼停下车子，用单脚撑着地面左手撰成拳头，左右摇晃，右手上下拍着做出打街机的姿势，喊道

“去不？”

那黝黑的男孩儿左右看了一眼没有车，一溜烟的蹬着自行车过来，道

“97啊？”

张小夺满脸鄙视的道

“你行不啊你？”

“操！”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径直往老地方“大红门”游戏厅驶去。

自从初二那次张小夺把刘小凡的脑袋砸了以后，打架是一次接一次，张小夺渐渐的在第五中学立了威，虽说没有自己收了小弟做大哥，可是也有一帮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混”的小屁孩。事情一久，张小夺渐渐的丢掉了学业，也不想念书了，成绩一落千丈。中途有几次想要恢复成绩好好读书，可是别人一叫出去玩，张小夺就控制不住自己跟去玩了。“大红门”游戏厅是张小夺最喜欢去的一个地方，里面有很多街机，什么拳皇啊，双截龙格斗以及三国战记什么的张小夺都是高手，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一头扎进去打街机，一玩儿就是一天。

“我操，今天人真他妈多，都来上坟啊！”

那皮肤黝黑的男孩儿叫李威，比张小夺大一岁，他们也是在一次打架中认识的，不过那次没有打起来，一提谁谁谁都认识，后来就成了朋友。

“谁他妈知道，我去买币。”

张小夺停妥了自行车，回了一句，转身去买币。李威点了点头，便走去观看几个“高手”对决拳皇97.

“操！真他妈损！”

一个小子骂了一句，转身离开了。拳皇格斗输给了别人，好像还亏了好几块钱的游戏币，闷闷不乐的推起自己的自行车走了。李威低头看了一眼那个“高手”，惊讶的喊道

“鸭子！哈哈！你怎么在这》！”

那个“高手”转过脑袋，一看惊喜的道

“老虎！？”

那个叫鸭子的男生满脸青春痘，站起来就给李威一个熊抱，拍了拍还高兴的说

“操，你咋跑这来了，不是回家了么？”

“嗨，我没回去，我爸妈天天打架，看着就烦。你跟谁一块来的？我认识不？”

张小夺买了五块钱的游戏币，看见李威和一个男的聊了起来，走过来一看自己也认识，便搭上了话，道

“你当然认识了。”

“我操！小夺！？真他妈巧哈，你俩咋凑一块去了。”

张小夺翻了个白眼，喃喃的道

“屁大个县城，走哪遇不到？”

那个叫做鸭子的男生张小夺也认识，和他认识还是因为帮着李威打架。张小夺初三那年，李威和初二的一群学生打架，那些学生还叫了一些学校外面的小混混前来帮忙，李威一看顶不住了，赶紧叫了张小夺和鸭子。鸭子的全名叫邵亚，兄弟圈里面都叫他烧鸭，久而久之就鸭子鸭子的叫上了。鸭子是第五中学出了名的能打，外号号称单挑王。张小夺没事儿开他玩笑都说他脸上的青春痘就是让力气憋出来的。李威是张小夺还算不错的一个哥们儿了，两家离的也不算远，从张小夺家出来骑着自行车也就几分钟就能到李威家门口，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结伴去大红门打游戏机。不过李威的家长不喜欢李威和张小夺在一起，因为张小夺在学校里的口碑不怎么好，那些个家长也都知道这小子是个爱打架闹事儿的主。李威说打架也就一般个水平，不过东西南北黑昌县的四关都认识些人物，出了点什么事情能叫到人。用黑昌县的土话说这个李威就是个“厂哥哥”，意思就是说混的很棒，认识的人多。

鸭子和张小夺还有李威都算是有些交情，所以见了面是无话不谈。聊的是风生水起，完全忘记了自己占着游戏机不打，一群人在旁边排队呢。这时候一个比他们稍微大点的男的走了过来，流里流气的道

“嘿，小子，你玩儿不玩儿啊？站着茅坑不拉屎、”

张小夺抬头一看，一个带着耳环满头金发的男的带有挑衅的说着。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那个男的，道

“我没有拉你家锅里就行呗，你管得着吗？”

那男的眼睛一瞪，骂道

“你他妈说谁呢？”

“哎呦呦我说兄弟，眼珠子出来了，赶紧接着点儿，：”

李威慢慢的站起身来，嬉笑着对那男的说道。那男的一看一群小毛头，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男的可能混的不错，什么时候遇到过让人这么调戏？而且还是几个小自己这么多的小屁孩？二话没说一脚踹向李威。李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给搞蒙了，完全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挨到了肚子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操你妈！”

张小夺一看那家伙反而先动手了，并且同伴还先挨了一脚，上去就是一拳砸在那青年的脸上。这一拳可不轻，砸的那青年连退了两步，还没站稳脚跟鸭子就跳过了凳子一脚踹在他胸口上，那青年闷哼一声又是后退几步，不料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一脚，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这时李威爬了起来就要上去揍那青年，不知谁叫了一句

“别打了！”

三人齐齐往发声地看去，原来游戏厅的老板出来了。

大红门的老板叫老陈，大概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成天穿着一个大裤衩子光着个膀子在自己的游戏厅里面‘斗地主’，听到外面动静那么大就出来看看。这游戏厅里面打架是经常事儿，老陈也处理习惯了。

“陈叔，你别管。这小子他妈找茬。”

张小夺跟这老陈还算认识，毕竟经常到这里来玩游戏机，就买币的次数也足够他们回眸千百次了。看到老陈出来阻止，不爽的说道。老陈一听俩眼一瞪，厉声道

“我不管？我还做不做生意了？你们在这打架游戏机给我砸坏了谁给我赔？要打出去打去，别在这打。”

老陈挥手就撵他们。这时那青年站起身来抄起旁边的自行车就往张小夺身上扔去，张小夺正在跟老陈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的青年什么动作。当鸭子和李伟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小夺的脑袋上已经被砸出了血。

“我操！”

鸭子大骂一句，抽出藏在裤管里的钢管就往那青年的脑袋上砸去，游戏厅顿时乱了起来。张小夺捂着脑袋喊道

“赶紧出去，别在这打！操他妈的今天弄死他！”

说罢张小夺率先走出了游戏厅，在门口寻找合适的“武器”。他想寻找的武器无非也就是例如砖头，木棒那种东西。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传出来，张小夺正准备回去看看，回头却发现大红门附近刚刚停了一辆面包车，里面冲下来了将近七八个青年，手里拿着木棍和钢管，张小夺暗道

“不好！”

也不管里面情况如何，拔腿就跑。

“别让他跑了！”

张小夺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句，听到这话，他就更玩儿命的跑。心里拔凉的想鸭子和李威这下可惨了。

“操你妈的别跑！”

张小夺转身钻进了一个胡同。那时候黑昌县还没有拆迁的时候，到处都还是胡同串子，胡同与胡同之间都是连着的，很少有死胡同。张小夺回头看了一下追过来的大概有四五个左右。要是被追上了那可就操蛋了，张小夺心里想着。想虽这么想，不过还是回头骂了一句

“操你奶奶的不跑等你干我啊？”

后面的几个青年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棒子不断的吆喝，张小夺脑门上出满了汗水，捂着脑袋的右手也不敢松开，就在即将他累的不行的时候，张小夺无奈的停下了，挡住他去路的是一面灰色的石灰墙壁，上面密密麻麻的爬着潮湿的青苔。张小夺两腿一蹬想抓住墙壁爬上去，可是上面的青苔太滑，张小夺一个踉跄又滑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幸运”的钻进了死胡同。就在这时，后面的几个青年追了上来，张小夺气喘吁吁的捂住膝盖，道

“这点子真他妈背。哥儿几个愣什么啊？揍我啊！”

其中一个染着和那游戏厅的青年一样的金黄色头发的青年拿着钢管走上前来，看着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的张小夺，冷 笑一声，

“你还他妈挺有种，知道打的谁不？”

“别他娘的在这墨迹了，我管他谁，爱谁谁，我打了他怎么了。你几个人多，我打不过你们，赶紧的上来揍我一顿了了得了。我一会儿还得扎头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