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口锅?”
我的记忆瞬间模糊,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曾经对宫胖说过的故事,那是明代洪武年间的一位樵夫,上山砍柴偶然间掉入悬崖,醒来却意外发现自己身处一口大锅之中,接下来的几月,樵夫靠着锅巴维生,之后呢?我敲敲脑袋,却想不起故事的后续。
环顾四周,我确实是处在一个标致的碗装区域,如果这是一口锅,那他的规模有多大呢?
这样解释,依照它的尺寸,我和宫胖就像是这口大锅中两块活蹦乱跳的牙签肉,只不过我这肉的牙签貌似刚刚被粗鲁的摔折了。
“这都半个多小时了,怎么他俩还没到?”宫胖喃喃道,而我也在奇怪,依照宫胖的说法,绳子末端距离地面仅仅十米吧,并且我感觉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高,但是现在这段不长的距离辰逸和白月用了半个小时还没下来。
这是在搞笑么?
我盯着山壁上手电发出的光,光柱一闪一闪,摇摆不定,那肯定是辰逸和白月正在顺着绳子往下爬,但是那光柱距离我的位置还很远,我看着它就像是遥望九天的星辰。
“我先休息会。”我揉揉发酸的双眼,虽然身体并未感觉到一丝疲惫,可我的脑袋却越来越沉,闭上眼的时候我仿佛可以看到白色的旋转楼梯,我踏在乳白色的台阶上,走一步我的身子就要不自主的颤一次,这给身体带来说不出的舒服感,但是大脑却抵制着这样的节奏。
那样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萦绕不去,我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一点一点被抽空。
“没有体温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被我捕捉到,我勉强抬起自己的手触摸额头,那里却给我带来一阵冰冷的感受。
“快醒来!。”一把粗糙的大手拍向了我粉嫩的脸。梦中的我打了一个哆嗦终于摆脱了那个累人的梦境,醒了过来。
“伥鬼太多,胖子开路,辰逸带着不理快走,我断后。”白月把辰逸推向我这边,恍惚间我却觉得面前这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我猛拍额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我才看到我们面前是怎样的处境:在我沉睡的时候,我们四周已经集结了大批刚刚被宫胖弄死的怪物,白月他们三人背对背,把我围在中心,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努力维持安全区域的半径。
辰逸掺起了我,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却有些空洞。另一边宫胖手中的火把威武的在伥鬼中横扫着,迫使火把附近的伥鬼向后退去。
“再快点。”白月的声音传来,我耳边已经呼啸带风,可即使这样却仍然逃不出伥鬼的包围圈。
“吱!”一声音响在伥鬼中响起,我不知道这本来虚弱的音节是怎样被尖利起来的。所有的伥鬼都潮水般退去,他们整齐的张开大嘴,伸出那犹如拥有生命的长舌,肆意的舔舐着自己的脸庞,蘸着些许口腔黏液的血色深痕在月光下散发出妖异的蓝光。
那一刻,我们四人都停下了脚步,我确信不是因为惊吓害怕,而是被深深震撼到。
对面的伥鬼挥舞着他们的长舌,“吱!”又是一声这样的声响,我看到那些迎风招展的长舌齐根断掉,伏在地面蜿蜒而行,伥鬼的身体齐齐腐烂,在我们面前化成了一滩滩脓水。
“跑。”白月拽着我们狂奔,后面的长舌紧追不舍,犹如潮水般涌来,它们爬行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黏液纵横交错,腐臭的味道钻入我的鼻孔引起我一阵恶心。
长舌的速度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宫胖堵在最后,此时已经有一条舌头缠绕到了他的脚踝,紧接着那舌头的尾部直接刺破皮肤,插入了宫胖的身体里。
“走不掉了!”宫胖大吼一声,便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辰逸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宫胖的手,可是后面爬行的舌头已经跟了上来,紧紧的缠绕着宫胖,钻入了他的体内,甚至有一条舌头已经搭上了辰逸的手臂。
后续的舌潮覆盖了宫胖和辰逸,而我就伫立在他面前不远处,伴着白月。我突然感觉到阵阵无力,我不知道该怎样支配自己的身体,该做出怎样的动作,那是我的兄弟,他正处于死亡线的边缘。我重重的拍打自己的胸脯,那里发出“咚咚”的声响刺激着自己的心脏,我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舌潮中宫胖爬了起来,身上满是蠕动的舌头,侵占着宫胖的身子,那些舌头外部不停的舔舐着宫胖,尾部深深的刺入到肉中来回翻转着,宫胖张大嘴想要说什么,却吐出一条游走的长舌,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转身扑向后面的舌潮,用自己的身体为我们争取最后一点时间,一旁的辰逸已经没有了意识,躺在地上大幅度的抽搐着。
我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承受着成吨的剧痛,我的眼泪即将决堤,可我依旧忍着,但是那些扑簌而来的眼泪太多以至于撑破眼眶。我无意识的冲向宫胖,一旁白月见状死命的按倒了我,我趴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宫胖和辰逸就这样被吞噬了,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就是一个废物。”
“快走。”白月拖着我准备退走。可是他无论涌出多大的力气,都拉不动我。
“别让他们白白牺牲!”白月没有耐心的对我大吼。他回过头,却看到我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虽然还挂着代表悲痛的泪痕。
“别演戏了。”我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冷冷的说。
“你说什么?”白月还在装傻。
“宫胖早就死了,从尼泊尔回来的是他的遗体。你到底是谁?”我愤怒的喊着。
白月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但是转瞬间他就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说:“计划失败了,准备了这么久还是被你察觉了。”他抽出一支烟,指了指我的身后。
回头的瞬间我被钝物击倒,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