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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师父,往哪儿逃! 第二十三章 眷绕迷情香

“走罢。”师父的声线在她的耳旁拂过,这一声走罢,好似对着至亲之人的口气,师父这是对她的怜悯么?

“师父,东华帝君究竟是为何事要强求呢?”她想起东华帝君指头间的那枚砂印。东华帝君正如他的名讳那般,东之光华,儒雅无双,就是这样的一位仙谪,还会有什么事是需得强求的?

“帝君的事,为师也只知其一。左不过是当年帝君下凡之时,爱上了位女子罢了。”罢了?这样的爱,在师父看来也只能是罢了?

殇若停下脚步,伫立在软绵的青草地上,“师父认为,爱一个人,只能算是罢了么?”心绪涌动,连带着口气也极为的不善。

“阿若,天神一旦沾上情爱,那便是触了清规。两相忘的事情,难不成你忘了?”师父没有回过头来,只是眼望于前。

“但是师父,即便殇若知道两相忘的下场,却从来无法阻止殇若的脚步。”纵然师父不爱她,她也绝对不会退缩。可是,师父却不给她这样两相忘的机会。

“如若知道,便就此忘却吧。”师父无波的语气使得殇若的心口堵上了一块大石头。如若能就此忘却的,还能被称为爱么?

师父的身子如风随行,宽大的水袖被寒风贯穿,带起一丝无奈的气息,无奈么,师父啊师父,你不能忘却对白如玉的爱,为何偏偏要殇若选择放弃,不是有欲盖弥彰的嫌隙么?

她距离师父的身子不过是咫尺,但中间,却相隔南北之远。唉,得不到的爱,总是让人垂涎。

有落花落在殇若的素发上,她将那花摘了下来,落花总是有意的,只不过,穿过花雨的人,不懂怜惜。

五寸寒色,罗衣不耐沉香水,只留愁绪在心头,眷绕着不肯离去。

她御起残锋剑,眼角是师父纯白的衫衣,东华帝君一介天神都宁可下界寻找那一缕熟识的气息,虽然东华帝君并未讲那事情摆上台面,但是,殇若想着,左不过还是因为那一缕气息,是心头所爱之人吧。

师父,她在心头低低的叹息,如若能将对白如玉的爱怜,分一丝一毫在她的身上面,就算此刻丢失性命,她并不会放手的。

“阿若,为师自是懂得人妖不能相恋,这一点,师父看得很通透。”飞升在天的师父,缓缓地吐了几个字出来。

耳旁呼啸的风声,是一片的死寂,当局者迷,怎么还能够看得通达呢,师父,这样的言语,殇若要如何相信。

怅然若失的疼痛,一点一点地爬满了她整个身躯。师父没有说这句话以前,她从未将那些个疼放在心里,但如今想来,师父要爱白如玉,又不想要唯一的徒弟伤心,便做了这样的决断。

可是啊,殇若的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这样做的后果,是她更加的伤心。她从来不想成为师父与白如玉之间的羁绊,她唯一想要的,只是能够好好的陪在师父的身边。

她的鼻间是一阵的迷情花香,现在该是到了青浅吧。这一次,她不想下去,只想待在高处,看花开花谢。

残锋,这样的伤痛,终究还是避免不了呢。不知道,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她会不会感觉到疼意呢?

纯白的衫衣在她的瞳孔里越来越远,身轻如燕,唯有刮在身上的寒风,疼彻心痱。她张开手臂,真好,这样腾飞的感觉。

再看不见任何的伤痛,再看不见师父对着白如玉时那一抹温暖的笑意,再看不见爹娘迷一般的脸庞。

师父。

她闭上眸子,只有眼角边的泪,纷纷绕绕地散在了阵阵疾风里面,碎成一瓣一瓣晶莹的水珠子。

“阿若。”耳旁里面,萦绕着的,是一阵撕心碎肺的长啸,师父终究还是发现她了呢。那样的声线,还是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徒弟吧。

“阿若,你忘了落月了吗?你忘了白镜真人对你的期望了么?”她缓缓地睁开眼,映进眸子里的,是师父飞身而下的身影。

真像,真像那日临湖而见的天外飞仙一般,潇洒如意,动如蛟龙。师父绝俊的面皮上,是覆了层层的冰霜。

她没有作声,不顾拍打在她身上的厉风,只淡淡地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师父这一次的面色转冷,终是担心她了吧。

这样不断下坠的感觉,真真像那飞鸟被拆断了翅膀那般,找不到点点的依靠地方,她想依靠的人,也正和她一起,下坠着,下坠着。

在她的身子即将跌落凡尘的时候,腰上一紧,覆上的,是师父那如玉的手指,棱骨分明,她能感觉到迷情花的花身,缠绕在她的周身。

“阿若,为师可是苛待了你,要劳得你跳下残锋剑。”师父的口气,平静无波,只有绕在鼻息间的气息,紊乱急切。

“师父,殇若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被师父所救。”她翻下师父的手心,这样的姿势,太过于温馨,她舍不得呀,舍不过这样的温馨是属于白如玉的。

“你。”这一次,师父没有唤她阿若,只一支字片语。她惨笑,生气了么?师父原来也有生气的时候,她以为,师父从来不懂如何生气呢。

“好好好,为师收你做弟子,你倒是这般来回报为师的。”师父长袖一挥,大步朝前方跨去,那个方向,是回青浅的路子。

还是放不下白如玉吧。

即使她从那九天之外纵身下落,却还是得不过师父对她一分一毫的情爱。为什么要她爱了,却无法得到爱。

殇若的腿脚一软,跪倒在地上面,“呵呵,呵呵,还是不配啊。”她埋首在地,鼻边弥着的是那浓弥的迷情花。迷情花,果然是迷情的。

也只有迷情的时候,才会芳香浓郁的吧。

鼻息微酸,为何她不是白如玉,虽然她与白如玉长像相似,可是啊,她从来变不成师父心里的白如玉。

有液体滚落在她的脸颊上面,顺着鼻尖滑了下来,打湿了一片的淡粉色的迷情花花瓣,师父,师父,为什么要救殇若。

指尖浸上了微软的土,跟着那年替落月挖坟抛穴几近相同,一寸一寸的,血液在她的脂间横流。

“唉,为师这是做了什么业报。”头顶上传来一声绵长的叹息。殇若缓缓地抬起头来,顾不得将脸颊上的珠泪抹尽。

师父。

“阿若。”师父摇摇头,蹲下身子挽了纯白的袖口,轻轻地将她落了满面的泪花拭去,殇若的眼里又染上了一层的水雾。

“真是傻啊,比为师还要傻。咱俩师徒还真应了那句同类人进同种门。”师父将她的手指拉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衣袍上面。

温热,缓缓地透着一股力量,一股令她无处无逃的力量,殇若见着师父从衣摆边缘扯了一条纯白的薄砂。

师父仔细地将她指尖的泥土吹开,薄砂一层又一层地将她的手指裹了进去,师父裹得很丑,而且毫不规整。

“这还是为师第一次替人裹伤口,现下便就便宜你这傻徒弟了。”她怔怔的看着师父,绝俊的面上,含了一丝宠溺。

“师父。你不怪殇若么。”她将受伤的手指抽了回来,收到了另一只的掌心里面。

“为师为何要怪你,师父会那样小气的人么?”就是因为师父你不是小气的人,所以,她才会觉得在意。

越不容易生气的人,就越冷凉。这一点,她是了解她的师父的,师父再不满,也绝不会生起一丝的气,只是因为,师父觉得没有必要去在意。

可是刚刚,师父却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生起气来,她还是不同的,不管是不是因着她是他的徒弟,师父却是在意她的。

“好了,我的徒儿,这般的乖巧,怎么可能让为师生气呢。”师父咧开嘴,挑起了满面的笑意。

师父的衣袖飞舞,将她身旁开着的迷情花摘了一朵,手指轻转,做了一枚天然的花簪,她看着师父将那花簪插进了她的素发里。

师父,这是赠她花簪么?

天地之间,一瞬间失去了色彩,唯留了师父纯白的衣衫和那一张绝俊面皮的一抹轻柔宠溺的笑意。

“阿若,明日咱们就回光邑城。”师父将她的身子托了起来,回光邑城?师父不打算在青浅多留几日么。可是,为何是这般的快,不再舍不得白如玉了?

“明日就回么?”她有些雀跃,只要见不到白如玉,那么,她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虽然有点自欺欺人的嫌疑,可是,她就只能这般去想了。

“再不回去啊,为师可不敢再让阿若从那九天上跌下来了。那么高的地方,为师竟然没有发现,你竟然为想飞的嗜好。”

殇若的面上一滞,她望了望雾气卷绕的九天,有些高呢,只是那般的高,才换来师父如此咫尺的距离。

迷情花虽香,可远远不及眷绕在她发间的迷情花簪来得浓郁,一枚被师父亲手绕制而成的花簪。

谁绾起谁的发,谁制作而成的簪子,都化作了丝丝喜色,在殇若的面上,无限的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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