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衡心中暗暗叫苦,心道:难不成我告诉你我是来偷丹的?那肯定不行,你们还不把我俩生吃活剥了去?心下打定主意,便道:“我,我二人贪玩,误闯仙阵,并非有意吵醒各位。”
“呵呵~~”一缕女子笑声在老龟身后响起,那笑声宛如翠珠碰玉般悦耳迷人,掩笑间也已飘飘上前。
她嫣然甜笑,拍了拍老龟的重壳,启齿言道:“你这老龟,端的事多,管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且让我将他们吸干了便是,留给你一幅皮囊,拿你去问,爱问多久,便问多久了!”
永败只觉口干舌燥,隔着老远也已闻到一股馥郁温香,神也醉了,猛吞口水,只觉能与她贴身一叙,死也值了。
那狐妖对永败的表情竟然一点儿也不惊讶,任他一幅色相,两眼上下揩油,也不生气。
反倒是一衡引起了她的注意,想她如今已是万年妖狐,狐类增寿则增美,越发娇艳定是不必说的,可这毛头小子竟对她熟视无睹,心中不免有些酸意。
正待上前消遣一衡,耳边陡然响起妖鼠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从门缝挤出一般尖细,甚至有些刺耳:“婵姬莫动,他二人已为你主,莫非你想违抗仙命吗?”
那妖狐听后娇躯一颤,黛眉紧锁,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之事,却又心有不甘,启唇反讥,道:“有道是胆小如鼠,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假,别以为我会和你一样胆小!怎么?会算算命卜卜卦就自以为成了神仙?哼,这两个小子我今天我非要动得!还有,什么仙命不仙命,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臭道士,那该死的牛鼻子,终有一天我也要食他之肉,寝他之皮!”
说罢,她水汪汪的美目含羞带媚的瞧向永败,仅是这宜嗔宜喜的一眼,便使永败觉得魂魄酥软,心神不宁。
一衡见永败有些神智不清,刚要伸手阻拦,忽觉眼前黑影扫过,速度迅捷无比,两人耳畔生风,只听见“啪”的一声,而后便是女子的一声闷哼,定睛再看,那妖狐紧咬下唇,小手抚着翘臀,一脸羞愤。
竟是一只妖蛇用尾巴抽了她的屁股!这一下抽得十分爽利,以鞭击肉,风驰电掣,招式已毕。
“你!”那妖狐刚要开口,却见蛇尾再次举起,悬停在半空中,随时又要抽来,她心下惊恐,知道敌它不过,登时如咽如泣,娇美含屈,令人心生怜爱。
那妖蛇距离婵姬足有三丈,顺着尾巴望去,原来是一条三头巨蟒,混身上下油光锃亮,不染半点灰尘,颈侧高高隆起,奇鳞纵生,脑生侧翼,一副巨口大开大合,腹间发出阵阵低鸣,显然是在恐吓婵姬。
一旁的妖鼠察言观色,见婵姬没了底气,复开口道:“姑且不论那老道是不是神仙,但他仗着手九生九死笔之玄器,试问我等哪一个又是他的对手?虽然已过万年,但他一向来去如风,如今又生死不明,一日不知其下落,一日便要遵他口谕,若你轻举妄动,招来祸灾,我等岂不跟着你白受牵连?”
婵姬也知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却仍是嗤之以鼻,只是没有争辨。
“吵什么吵,一群爷们儿,欺负个女子来什么本事!扰的爷四耳生疼!”说话的是一个似蛤非蛤,似鸟非鸟的怪物,长有四耳,披有一身黄皮,双目奇小,精光闪烁,其头不小,却没能大过它的嘴巴,裂至耳边,下颚如兜,似乎稍一放松,连脑袋也会掉了进去,最令人称奇的还是它肉乎乎的屁股上长出孔雀一般的翎羽,七彩流光,缤纷斑斓。
一衡看了不禁皱了皱眉,用不解的眼神打量着它,心道:“这应该就是那只叫‘蜃’的怪物了,可它究竟是个什嘛东西?长成这样还真不容易,莫不是蛤蟆和鸟生出来的怪胎?”
永败更是摇头叹道:“作孽啊……”。
谁知那四耳巨蜃的耳朵竟然十分灵光,喝道:“小儿说甚?”
永败暗道该死,陪笑道:“小道我少见多怪,失言,失言了!您老真是万年难见的神灵,天下难寻就不消说了,这仙雀一般的翎羽煞是威风,威风啊!”
一衡险没笑出声来,心道,你这油嘴滑舌的功夫才是天下难寻,昧着良心说话,都不带卡壳的。
不过妖兽却很是受用,没再与他计较,伸出长舌,在脑门上搔了搔痒,沉声道:“我乃黑海蜃龙之祖,倒也不是天下难寻,只是像老夫这般造化的,确是没有第二个了。”
永败心想,什么没有第二个,是没有第二只了才对,瞧你把自己说的,还成了人物了,爷要不是仙法不济,定把你也做成蛤蟆干儿,晾晒了去。
他正想着,那蜃龙又开口道:“黄口小儿,可见我那兄弟哪里去了?”
一衡纳闷,我怎知你兄弟是谁?
旋即想起怀中的美味蛤蟆干儿,顿时面色铁青,看向永败。
永败早就看出它长的像只蛤蟆,却万万没想到两怪竟然沾亲带故,还兄弟相称。
暗忖如果实言相告,今天就甭想活着出去了,这半人半鸟的蛙人还不活活将二人虐死?眼珠一转,谄笑道:“仙爷说的可是那尊石座上的神蛙?”
蜃龙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永败指向身后,一脸真诚的道:“那神蛙被一个老道带走了,去了哪里我们也不清楚。”永败早已定下心神,说的跟真事儿一般。
他早就听出这些妖兽对一个无名老道十分恐惧,现在九死一生的当口,只能拿他来挡一挡了。
此话一出,众兽俱惊,婵姬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是说那老道,他…他还活着?”
“对啊!”,永败一脸天真。
“活的好好的呢!”一衡添油加醋。
婵姬将信将疑,看着永败道:“我看你这小道最是奸谗,所言之事,多半虚假,若让姑奶奶知道你在诳骗我等,定叫你求死不能!”
一衡见他们不信永败的话,赶紧补充到:“仙姑不信?我们确实是见到一个老道,将那神蛙带走,两人还争斗了一番,不过……”
“不过什么?”婵姬十分紧张。
一衡小声道:“不过…那神蛙显然是不敌老道,最后吃了败仗,被那老道给带走了。”
妖鼠在一旁听出了端倪,眯着眼睛看向一衡,道:“那你且说说,那老道长个什么样子?拿着什么武器?”
永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下算是完了,瞒是瞒不过去了。
谁知一衡紧要关头,临危不乱,手托下巴,故作思考,道:“嗯,长什么样子我没看清,他飞来闪去的,也没做停留,但身穿一身道袍,很有仙家气质。手里还拿着个笔,听那神蛙骂他,说什么他就仗着‘九生九死笔’一类的话。”
其实一衡早在听妖兽们谈起‘九生九死笔’之时就已经想到薄西山的玉薄里曾有记载,这等仙家法器,定与自己的‘九纹九绞刃’有些渊源,所以信口胡诌起来也颇有底气。
婵姬听罢暗暗吃惊,却面无异色,飘飘然来到一衡身边,抚着他的脸,风情万种的媚道:“小哥儿,你当真没有说谎?”
一衡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奏效,现在退怯只能死的更惨,只好继续胡诌下去,为了不让兽起疑,狠心道:“我确实没有说谎,不信你看。”他指着地上的‘九纹九绞刃’———
“那老道临行之前还从天上抛下一把兵刃,说我乃此刃之主,一切都是定数,取得金丹之后,用来斩妖除魔之类的话。”
他这番话只因半真半假,说的毫无瑕疵,没有半点披露,想他确是那‘九纹九绞刃’之主,而斩妖除魔之言乃是薄西山的教诲,现在正好用上。
众兽哗然,寻他食指望去,差点魂飞魄散,那倒插在地上的不是别个,正是———九纹九绞刃!
这东西凡人不识泰山,它们可深知其中厉害!
“扑通!”众兽猛的五体投地,态度大变,为首的老龟道:“老奴玄灵,拜见我主!还望我主宽仁,不与小兽计较,愿守我主一世,不离不弃,言听计从!”
其余众兽见状也都跟着报上了名讳,说些肝脑涂地,效命终生之言,语气中满是尊崇,再无半点不屑之意。
一衡和永败登时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