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苦因为奴婢而坏了手足之谊呢?”王絮儿跟着李炎走进内堂,眼看李炎阴沉着脸,闷闷不乐,她接过侍女奉上的茶水,捧到李炎面前,温言相劝。
“手足之谊?”李炎气哼哼地拨开王絮儿的茶,“他何尝眼里有手足之谊了?不管怎么样,他那样对你就不行。”
他的心头火越烧越旺,红着脸责问王絮儿,“你说,你为何那么迁就他?我几次三番给你使眼色叫你不要理睬他,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舞蹈?”
王絮儿莞尔一笑,并不跟他计较。李炎的脾气她太了解了,平素在人前还像个样子,一到了自己面前就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常常为一点小事而生上半天闷气。
“奴婢知错了,下次一定改正。”王絮儿放下茶碗,坐在李炎身后,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其实奴婢跳舞主要还是为了殿您啊。”李炎听了这话,才转忧为喜,他一把抓住王絮儿的手:“总之我不能看到你对别的男人好,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王絮儿含笑点点头,“不行,我要你说出来。”李炎捏了捏王絮儿的脸颊。
“奴婢发誓今生今世心里只有殿下一个人,生死不弃。”
李炎哈哈一笑,把王絮儿揽到怀里^^^(此处删除一万八千字)
月色透过窗棂撒在床前,筋疲力竭的李炎酣然响起了细微的鼾声。王絮儿没有睡,她侧着身子,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他的脸庞棱角分明,英俊迷人,双眸晶晶发亮,说话的声音虽然还没脱尽少年的幼涩,但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深沉浑厚,在别人面前或者说在正式场合,这个男人已经表现的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王絮儿轻轻抚摸着熟睡中的李炎,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忽然,一道银光破窗而入,穿过薄纱锦帐,直奔李炎的右眼而来。王絮儿伸手截住了那道银光,动作快如闪电。
这是一枚打造的十分精巧的小银刀,长仅一寸二,宽只几毫,但刀刃、吞口、刀柄却分的清清楚楚,甚至刀柄上缠绕的金丝线和刀柄环尾上的红缨缀都清晰可见。王絮儿将小银刀藏在袖中,轻轻地下了床,推窗翻出了寝堂。守在门口的侍女丝毫没有察觉。
颍王府占地面积并不大,建筑也算不得奢华,王絮儿进府已经有两年了,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她轻易地避过巡夜的侍从,走进了王府西北角的小花园。夜深人静,小花园里空寂无人,进出的大门按例在长安城开始宵禁的时候由管家会同侍卫统领一同锁上,第二天一早再开启。
王絮儿并不需要走门,她走到大门前,停下脚步,四下打量了一圈,确定确无异样,曲腿弓身,纵身飞过了围墙。
小花园荷花池边的亭子里,立着一个锦衣蒙面女人,长身玉立,姿态婀娜。她腰插一柄短剑,手里握着一柄横刀。
“絮儿参见大姐。”王絮儿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蒙面人转过身来,冷笑了声:“你的身手不如以前快了,这样可不好。”
“絮儿知道错了,以后会勤奋练功的。不知大姐深夜召唤絮儿,有何指教?是不是首座那里有什么吩咐?”
“首座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啊,他是怎么死的?”
“办事不利,让仙姑给杀了。”蒙面人抬起手,在她的手指上悬着一块白玉令牌,“仙姑有令,由我暂代首座之职。”
王絮儿慌忙跪拜道:“王絮儿参拜新首座,恭贺大姐荣升首座之职。”
蒙面人收了令牌,忽而“扑哧”一笑,扯下了面罩,她伸手扶起了王絮儿,笑道:“我实在受不了这套繁文缛礼了,亏你一直能忍得住。”
王絮儿也笑了,“既然是仙姑定下的规矩,我们少不得还要遵守。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二人说着话,手牵着手走进了塘边小亭中,对面坐了下来。
“仙姑有令,计划取消,任何人不得参与大明宫之争,违者处以极刑。”
“这,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我们已经收了李训的银子,要是爽约的话,要十倍赔偿他,那就是二十万两白银!仙姑为什么要这么做?!”
蒙面女子摇了摇头,她叹息一声,“我以前以为首座有多风光,其实还不如八大当家呢,说白了就是一个传话跑路的。仙姑的心事从来……”她苦笑了声,话锋一转,“他待你好吗?我看你对他是动了真心思的。”
王絮儿微微笑了声,她起身走出亭子,走到一株蔷薇花前,“我也不知道,当初仙姑要我隐伏在他身边,说可能要十年二十年, 我想真的要待这么久,倘若不用些心思,难免被他看出破绽,因此就费了些心机……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了进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扯下几片蔷薇花的叶子,在指尖轻轻地捻搓着,叶子里的汁水挤干,变成一个小圆球。
“如果很为难的话,我会代你向仙姑进言,调你离开此地。”
王絮儿茫然地摇了摇头,她把指间的小圆球弹了出去,问蒙面人:“你今后有何打算?”
蒙面人环抱双臂,想了想,说道:“我还差七件大事就能赎身了,到那时只怕已经年过三十了,人老色衰……嗯,找个老实人把自己嫁了,也就了此一生了。你呢,你有何打算?”
王絮儿望了望黑黢黢的颍王府,露出了一丝舒心的笑。蒙面人冷哼了声,没有再问,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姐姐难得来长安一趟,多住些日子,我们也好一起聚聚。”
“不了,我还有事,我要去杀个人。”
王絮儿笑了:“什么人值得‘摩纱’首座亲自出马?仇士良?当朝宰相,还是当今皇帝?”
“都不是,一个小人物,西宁侯之子杨昊!”
“他呀,不是说已经退了李训的银子吗?难道你们又收了仇士良的?不对呀,他一直跟仙姑是水火不容的。”
“你别瞎猜了,是私人恩怨,其实我早该来杀他了。”
“我派人给姐姐引个路吧。”
“不必了,我知道他在哪,这件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我一定替姐姐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