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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兔兔 第九章

出院那一日。

“惟惟,上车吧。”来接她出院的阵容很大,不仅赵妈妈来了,赵仁诚也刚好是晚班。

瞧着朝她一直热情挥手的赵妈妈,惟惟觉得头皮发麻。

“呵呵,老妈,我还是回家吧,还是家里自由。”惟惟很敏感的察觉,身后二楼的位置,有人冷然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冷眼凝视着这一幕。

他在等着她的选择。

那种带点冷,带点犀利的眼神,冷刺着她的背椎,冻得她快结了冰,冻得她想逃。

那天,后来,他也问了:

猪,你要不要干脆搬到我家?但是,搬到他家不是等于和所有人公开,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你回家,让什么也不懂的希希来照顾你?这怎么行!”什么也不知道的老妈,当然一听就绝不答应。

不是希希照顾她!事实上,兔兔说过,要是她选择回家,那么他会收拾几件简单的衣服再搬过来,亲自照顾她。

但是,这句话,惟惟怎么也不敢说,就怕被老妈看出,她和兔兔已经有了奸情。

“那要不,老妈,我住到你家?”惟惟满怀希望。

但是,才一瞧见母亲为难的眼神,惟惟马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母亲有母亲的生活和世界,她不是三岁的小孩了,和继父住在一起,确实不太方便。

不等她再说什么,赵妈妈已经下车,亲热地挽过她的手,开始抢人:“惟惟,你就住到仁诚家吧,你衣服什么都还在那,多方便呀!”

这一回,一定要让大儿子争点气,把她的乖媳妇牢牢抓住。

这——

惟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定定地看过去,赵仁诚坐在车内,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那种笑容,很温暖,象有一种魔力。

曾经,那么吸引她。

“惟惟,我们走,我们走,妈给你炖好吃的补身体!”见她定定的有点恍惚,赵妈妈赶紧乘机把惟惟塞进了车里,还直接把自己称谓给改了。

这——

坐在车里,被嘘寒问暖地惟惟,本能地,仰了头,望向二楼的某一个位置。

哗啦一声,那个位置的百叶窗被腾得一下恼然拉上了。

关住了一张阴郁的脸,关住了一室愉悦的阳光。

他们说好的,只是性伴侣,一种随时可以解除、没有任何负担的关系。

……

最后,惟惟还是跟着赵医生回家了。

当时,因为分手的很突然,她甚至没有到赵仁诚家里提行李,现在,这么多衣物都用上了。

“你昨天刚做完化疗,今天还是不要洗澡了,就换个衣服吧。”她躺在床上,赵仁诚帮她在衣柜里找衣服。

那满满的衣柜,有一半是她的衣服,有一半是他的衣服。

每一件都紧紧挨靠着。

曾经,她觉得这样的排设,很温馨,象一种心的距离,在努力靠近。

但是,现在,却怎么看都觉得很别扭。

“你其实是骗我的吧。”在身后,惟惟静静道。

赵仁诚正在帮她找衣服的动作,顿住了。

“那天,后来去的其实是二哥吧?”别怪她会这么想,实在是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雨突然发病?为什么他的手机会失联,赵家人都完全不知情?问题的疑点,实在太多。

“不,是我。”他取出了她一件运动型家居服,保守的款式,让彼此不会太尴尬。

二弟的道德观很强,不会答应妈妈这么无聊的要求。

真的是他?他真的有去婚礼现场?

惟惟反而有点说不出话了。

“那天的事,很抱歉……出了点事、我……心情太混乱了……再加上小雨突然发病,我的脑袋一团乱,根本不记得时间……”以及,她还在婚礼现场一个人等待。

后来,遇见了二弟,士诚问了一句:“你真的要用这么残忍和不成熟的方法解决问题?”

浑浑噩噩的他,才惊醒过来。

“你的亲戚那边,我已经道过歉了。”他把衣服叠好,递给她。

惟惟看得出来,他有点事,不想说。

明明,她是有理的一方,明明她该生气的,但是,现在的惟惟觉得自己一点立场也没有。

“虽然说这句话,可能会太迟,但是,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他的神情依然是温和的,带着很深的诚意。

惟惟愣了下。

他眼里的诚意,震撼住她。

即使当时想要她的肝,他眼里也没有露出过这种温柔。

惟惟变得一声不吭。

如果,没有后来走调的那场戏,她想,拿点乔,折磨他一番后,她会同意。

因为,她是真的很喜欢他。

见她如此表情,他没有逼迫,蹲在她面前,拍拍她的手,安抚她:

“没关系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培养感情。”

惟惟望进他的眼睛,依然的温和,但是,却突然觉得荒芜一片。

“为什么?”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诚意,比以前对待他们的关系更加用心,但是,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想明白般,有这么微妙的转变。

那天,他的前妻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确实该到了成家立业……该有个孩子的年龄了……”提到孩子两字,他的神情转淡了,有深沉的压抑,“我……挺喜欢孩子的……”有个自己的血脉,会觉得人生还有活下去的意义。

可是——

“惟惟,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对你说,我和若薇彻底过去了。”今后这个人,他提也不想提了。

如果,他在婚礼那一天,告诉她这些话,惟惟觉得,自己一定会很激动。

可是——

真的什么都需要一个时机。

“我、我还是先住客房吧——”她掀开被子,整个人很疲软,但还是勉自站了起来。

赵仁诚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接过衣服,惟惟头脑一片混乱,脚步不稳地,匆匆向隔壁走去。

她怕,自己和他一个房间,就算不是今晚,等身体恢复一点,有些更进一步的“关系”,肯定是会水道渠成的发生。

但是,现在的她,全身上下都是兔兔留在体内的气息,哪怕是和赵医生靠近那么一点点,她也不太敢。

她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真的是冰火两重天。

她该选择把一切都刻意遗忘,然后,和赵仁诚重新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