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这——”甄庄主看看地上瘦瘦小小的阿文,不禁怀疑起真的是自己踢死了他,更是冷汗涔涔。
“不如,这血玉就当做是你陪给我的好了。”
“凭什么给你!血玉是我们奇珍庄的宝贝。再说了,你们都是贼,死了活该!”未等甄庄主开口,二夫人就抢先说道。
“无知的妇人,哪里轮的到你插话了。”风带来林平之的声音,以及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二夫人脸上留下一片通红。
转瞬间,桃红的身影就停在了众人面前。
林平之蹲下身,似是为他默哀,手轻轻抚过他胸口把银针收回,“阿文毕竟跟我一场,还请甄庄主给他一个厚葬。”
甄庄主见识这鬼魅身形,什么都不敢多说,连连答应。
“甄庄主,逗留已久,在下也该告辞。”
甄庄主连连答应,可是脸已经有些扭曲,眼睛死死盯着那块血玉。
“只不过,我眼睛看不见,唯一给我带路的人又枉死此处,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走。”
“老夫会派个熟悉路线的人给林公子,只是这血玉——”
林平之不等他说,就打断:“甄庄主,你这的下人对我成见很大,恐怕给我带到悬崖边我也不知道,我信不过。”
“那,公子信得过谁?老夫给你从外面找一个指路人。”他急急忙忙的答应,想要打发掉他。
“我信得过梦儿。”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虽然刚刚这位林公子一个字没说,可这会,显然是验证了他与三小姐有私情。而且他还打了中伤三小姐的二夫人,众人心中更是认定了这一点。小丫鬟们也是羡慕不已,这林公子长得好看还会武功,平日里不起眼的三小姐真是走运了。
甄梦珠在楼上又喜又忧,不停的看楼下的两个男人。
“这怎么行呢。”甄庄主干笑。
“这怎么不行,刚刚那么多人都欺负她一个,她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去了。”他抬头对着窗口,“你说可好?梦儿。”
甄梦珠沉醉在那两个字里,胡乱的点着头,又清醒过来,使劲摇着头。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说着,身形一动,到了二楼,搂着甄梦珠的腰,根本不理奇珍庄众人,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甄庄主气的浑身发抖,自己真是瞎了眼,先前还看上这个少年想让他做女婿,却竟是引狼入室,还有这个向着外人的女儿!他一把甩开上前的大夫人,心中沉思着奇珍庄的未来,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回书房。
令狐冲一时心急,没听完甄梦珠的话就飞奔出去,接连走遍附近的山崖,都没有看见林平之说的红绸子。此时冷风吹过,让他头脑清醒了些。
他细细回想刚刚所发生的,林平之必然恨自己,所说的话并不可信,那个少年是他的随从,也肯定帮他说话,只怪自己太过心急还期望他们所言是真。本以为甄小姐至少会说真话,可细细想来她看林平之的目光很不一样,有一种娇羞,看来是动了情,所以才会如此帮他!自己大意,竟然轻易相信了。
他有些挫败的一拳砸在石头上,手都破了也不知道。
抬头看着这连绵大山,也不知东方姑娘如今安危如何,可要如何寻找!
令狐冲解下腰上的酒囊,喝一大口,坐在石头上,山崖上的风大而冷,让他脑子更清醒些。
昨日本来说是自己和田兄寻找东方姑娘,却因为抓了那两个人,自己就独自来到奇珍庄,让他们先行与向大哥会合,本以为会有线索,却扑了一场空。还有盈盈,她理解自己,可她自己又何尝不痛,那个秘密终究没能守住。自己该陪在盈盈身边,也该去寻东方姑娘的下落。却终究是两边都伤害了。回想起离开前盈盈牵强的笑容,还有昨日自己又一次放弃东方姑娘时她那冰冷的目光,心里就一阵黯然。他令狐冲不是什么多情的人,只是一个浪子!一个本该浪迹天涯的人,如今却陷入情感漩涡,逃不掉。即使当日痴恋小师妹,也不曾如此难以抉择。东方姑娘问他究竟爱什么,可是相知相伴不是爱字可以解释,肩上责任也不是任性可以妄为。他不明了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只是浪子令狐冲不可以如此优柔寡断,顺从自己的心意,就是对上天垂怜的感恩。
心中渐明,他一口饮尽酒囊里的酒,拍拍衣襟,就站了起来。
这时却有人声传来,他一回头,是任盈盈和平一指。
“冲哥。”任盈盈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强撑着上前。
“盈盈,你怎么——”令狐冲连忙上前扶住她。
“令狐公子,我们在奇珍庄门口就看见你飞奔出来,待要叫你,你却跑得飞快,大小姐又身子有恙,脚程不快,追了半天总算是追上你了。你怎么跑来这里?”平一指看了看垂着眼眸的任盈盈,还是问了出来:“可有找到她?”
令狐冲涩涩一笑,摇摇头:“没有,我在奇珍庄见到林平之了,是他骗我说是在这里见过她。”
任盈盈抬起头,眼底已一片平静:“我们正是为林平之一事来找你,没想到你已见过他了。”
“有什么消息,快说来听听。”
“今天遇到向叔叔,才知道林平之已经逃出梅庄地牢。据梅庄的人说林平之练了吸星大法,但毕竟被废过武功,气血不畅,所以只是打晕了几个下人逃了出去,路上还强抓来一个少年给他带路,一路向武当山来。”
“少年,对了,我看见那个少年了,瘦瘦小小的,一直垂着头,只是我一时心急,竟没想到他也是被胁迫。他来武当,必定是想在武当之约上做些什么。也是我大意,竟忘了梅庄地牢有吸星大法的秘笈,而且当时废他武功也没有断他筋骨,不然他也不会有重练武功的一天。”
“冲哥,武当之约看来危机四伏,我们得要小心才是。而且据冲虚道长所约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再耽搁下去,恐怕我们不能按时赴约。”
令狐冲沉吟半响:“好吧,那我们就即刻启程。”
平一指迟疑:“令狐公子,那你不找她了?不然派些教中弟子到山中寻访。”
“不必了,她那样骄傲的人,又怎会叫教中弟子找到。她——她不会有事的,我们走吧。”令狐冲苦笑一声,便起身离开。
任盈盈深深看了平一指一眼,默默跟上令狐冲。
平一指如芒刺背,擦擦脑门的汗,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