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被我最好的兄弟给玷污了。

报完仇后，妹妹跪在地上求我快逃。

【哥，我只有你了啊！】

01

我最珍视的妹妹被我最义气的兄弟给侵犯了。

我抄起菜刀，一脸平静地冲进万明辉家中。

他笑的毫无防备，甚至还邀请我坐下来一起搓麻将。

我藏好怀中的刀，一举瞅准时机往他的头上砍去。

可最终还是让他给躲开了，血溅了满地。嫂子闻声从厨房里出来，直接吓晕了过去。

万明辉一条胳膊被我给砍了下来，我踢出门，成全了村里饥肠辘辘正在巡视的野狗。

警察来后，我心如止水地自首。

可最终，我六年的有期徒刑被提前保释了出来。

那天，是万明辉来接我的。他跟我道歉：【对不起兄弟，我以前干了混账事。】

后来，我带着小桃搬了家。

再后来，警察找上我们的门，一脸怀疑：【严琛，你知道万明辉失踪了吗？】

02

万明辉这个名字，我已经有两年没有听见了，简直是既熟悉又陌生。

【他手机信号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就是在你家附近。】

我兀地笑出了声：【那个畜生来海城干什么？】

为首的警察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们已经初步去了万明辉家中了解情况，他妻子说是来给你妹妹登门道贺的。】

是啊，我妹妹星桃是要结婚了。

可是，要一个曾经带给她无数痛苦的男人来她的婚礼上祝贺，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严琛，你笑什么？】

下一秒，警官看出了我的出神。

而我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对面的人，嘴角抽动。

【我不相信他，更不相信你。】

一时之间，无人再说话。

半晌过后，孙警官给我留了联系方式。

我看着他们离开，径直地走入自家后院里的果园。

2年前，万明辉强硬侵犯了我妹妹，但是却没有受到惩罚。

因为他有一对有权有势的父母。

刚搬来海城的时候，星桃一直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经常毫无预兆的大哭大叫，整个人变得疯癫不堪。

【星桃，我是哥啊！你看看我！】

【不，你不是哥，你是坏人，你们全是坏人！】

看着她这般模样，我简直心如刀割。半夜两点，我终于安慰好星桃，然后回去了自己屋内。

可就在我半梦半醒之间，我忽然听到了床正对面里的衣柜里，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奇怪动静。

毕竟这周围本就很吵闹，因为星桃在上大学，而我为了省钱买了郊区的房子。

就在我以为柜子里面是老鼠的时候——很快，借着窗外盈盈月光我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那是一双眼睛。

蓝宝石般的瞳孔在隐隐约约地折射着光。不是老鼠。

衣柜里面，有人。

而万明辉正拥有着一双宝石般的蓝色眼睛。

03

那双湖水蓝色的眼睛正圆碌碌的在透过衣柜缝隙向外观察。

又一瞬，银色光辉闪烁到了我的眼睛。那是一把刀。

屋内十分静谧，我还在假寐。

好巧不巧的是，我前几天去载果树苗的时候不小心摔扭了腿。

行动不便。

现在不能急，因为星桃还在房间里，而我身边没有可以用来自卫的东西。

我把头钻进被窝里，摸到了手机。

屏幕上因为剧烈呼吸哈满了颤抖的水汽。我下意识地想让星桃快点逃出去，居然都忘记了先报警。

【快跑！屋子里有人！】发出去的瞬间，手机发出清脆的叮咚一声。

坏了，忘记开静音了！刹那间，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渡过了窒息的两分钟后，我屋子外的门被砰砰扣响。

【哥，我又做噩梦了，你在吗？】

我想出声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门把手被轻轻旋开，星桃穿着睡衣走了进来。

【哥，我的手机好像坏了。】

她没有看到短信！

【星桃，快点出去！快跑！】我奋力起身，可那被扭伤的脚踝无力支撑我站起来。

下一秒，柜子门被毫无防备的推开。

那就是万明辉！他的“咯咯咯”笑声响彻整个屋内，一把短柄银刀被他握在手间。

下一秒，我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被踹摔倒了木门处的门框上面。

后脑勺铺天盖地的剧痛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而脚踝处的痛感尤为强烈，因为万明辉这个畜生正踩在上面。

星桃刺声尖叫——！而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见万明辉再次把星桃压在了身下，短刀抵在脖子上。

【哥，救我！】我恨，可是我即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起不来。

万明辉撕烂了小桃的衣服，然后用力地在她脸上啐了一口。

【呸！烂婊子！那晚你不是也很享受吗！】万明辉下半身疯狂地蛄蛹，小桃被他压着死命抵抗。

忽然，那个畜生回头看了我一眼：

【严琛，我把你当兄弟！你砍了我一条胳膊！】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原先被我砍掉左胳膊的地方，现在安装上了一条假肢。

【你个废物，老子就再当你面要了你妹子一次！】

我拼命地抵着门框边准备起身，可依旧是于事无补。

可下一瞬间，万明辉小人得志的笑脸却突然僵在了脸上。

取而代之地是他身下小桃的疯狂笑声！

她攥着刚才万明辉手里的那把短刀，道：【哥，我终于解放了。】

窗边纱笼被夜风徐徐吹开，影子在屋内地板上曼妙荡漾。

星桃那双含情的狐狸眼倏然睁大，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炯炯有神。

她洁白的手腕处带上了殷红的血液，嘴角含着笑：

【哥，你的果园不是还缺肥料吗？】

04

皎洁的月光下，星桃给万明辉的尸体裹进草布袋子里。

我包扎好了脚上的伤口，缓缓扶住星桃就要铲土的铁锹。

【不要埋在这里，他不配。】

我让星桃在家休息，自己则一个人开着卡车，费力地将万明辉的尸体丢在了远处的野树林水沟里。

回到家后，天已然快亮了起来。我把房间里从上到下，由里朝外的都彻底清扫了一遍。

星桃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出神，像是感慨从前。

【哥，果然只有你对我最好。】

星桃突然说这话，让我从昨夜以来一直提着的一颗担忧的心陡然放了下去。

【星桃，回去复习吧，你不是还要考研究生吗？】

小桃点点头，一蹦一跳的离开。

晚上十点，我切好了水果想要送去小桃的房间内。

屋内很安静，她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我蹑脚走过去，看见她压在胳膊下面的草稿纸。

上面乱糟糟的。

但是在一堆黑色水笔痕迹中，我窥见了万明辉的名字。

他的名字被写的尤为的大，而上面则用红色水笔重重地划了一个大叉号。

顺着那名字往下，我忽然炸出遍体寒意。因为万明辉的名字紧挨着下的——是我的名字。

严琛。

力透纸背，充满恨意！

星桃果然恨着我？！蓦然回忆起她上午说的那句话，原来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05

我跟万明辉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因为都是孤儿。

3岁时候邻村爷爷给我在桥洞底下捡了回去，而我6岁那年，爷爷又带回来了一个小孩，就是5岁的明辉。

爷爷没有固定收入，但是对我们极好，视我们如己出。

15岁那年，爷爷死后，我跟明辉一起外出去社会上打拼。

就是在这年，我们捡到了星桃。

白日里，我们俩就去饭店给老板端盘子赚钱。

而晚上，我们就一起回到家里去照顾小星桃。

【严琛，这是缘分，我们要像爷爷照顾我们那样照顾小桃。】

【是啊。】

我轻轻应和着。

星桃很快就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学习成绩也很好。

而我跟万明辉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

那时候乡村振兴口号刚刚提出，国家出台了各大有利于扶农、利农的政策。

我和明辉抓准时机，一不做、二不休地准备回乡下合资开果园。

那年星桃刚16岁。她漂亮、自信、待人温和有礼。

在学校里，综合成绩更是直接次次霸榜第一。

可有一天，小桃的老师却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星桃学习成绩下降很严重。】

【你是她哥哥？那你知道她早恋有对象这件事吗？】

我一直忙着筹办开果园的事情，哪里知道懂事的星桃居然会早恋啊。

更何况，我已年过30却连一次女人的手都没有牵过。

根本不懂这些情情爱爱。

这天晚上，我把万明辉也叫了过来。我们准备一起开导小桃。

【星桃，听话，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

我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明辉更是生气，他怒斥道：【我以为你是一个听话的女孩！你连自爱都不会吗？！】

【那男孩是谁？！叫什么？！住哪里？！】

可星桃只是静默，然后若无其事的摇摇头。

最后，她哭了。

然后乱砸乱摔东西：【你们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们又不是我亲哥哥！】

我的心脏好像猛然漏掉半拍，突然旁边一阵黑影扫过。

下一秒，明辉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而星桃更是一脸不敢相信地捂着自己的半边脸。

颤抖着嗓音，问：

【你打我？】

【小桃，你知道我跟你哥为什么要回乡创业开果园吗？你不是想要出国留学吗？就是为了给你攒学费！】

【你现在、对得起我们吗？！】

我只记得那天晚上小桃一夜未归，第二天我在学校后面的山上找到了她。

回想起小桃的成长经历，我们身为哥哥确实不是很尽责。

为了让她生活上与别的孩子无差，我们拿命去换钱。

女孩子真正需要什么、想要被关心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明辉通过学校老师知道了小桃的男朋友是谁，居然还不是我们这的。

【那男孩啊，他家在首都，听说身体不好，是爸妈带着来找老中医看病。】

【你们也别嫌弃我说话难听，那男孩一家人在这地方根本待不了多久。】

我们从星桃的班主任办公室里出来。

万明辉久违地点起来了一支烟，说：

【我去找他。】

老师给了我们那男孩现在暂居家的地址。我脚下穿着雨鞋，上面沾满了泥巴。

他看了我一眼。

【我就去找他父母说说话，你去忙果园秧苗的事情吧。】

我楞了一会，左右为难，但跟批发商约定的日子就是今天。

【明辉，千万别冲动，好好说话。】

【也别告诉星桃我们去找过那男孩，我怕她……跟我们疏离。】

毕竟不是亲生的。

毕竟不是亲生的，如果再不顺她意的话，岂不是关系更要远离？

明辉点点头，给了我一个苦笑，道：

【放心。】

06

可我没想到，这天晚上万明辉回来，浅灰色的外衣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目。

【我杀人了。】

他平静道。

地上赫然躺着一个黑色的牛皮袋子。

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有着湿淋淋的拖拽血痕。

【严琛，这个坏种说妹妹已经把自己给他了，我实在控制不住。】

刚说完话，小桃就上完晚自习回来了。

我赶忙抓住地上的袋子，努力地给他带进杂物间。

星桃依旧不理睬我们，径直地回了房间。黑暗中，万明辉慌了神的问我怎么办。

我踢了踢地上的玩意。那男孩已经被明辉分尸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明辉，你做得对。】

等待星桃睡着以后，我们小心翼翼地拖着牛皮袋子出了门，而后我又拿来墩布给地上的拉痕清扫干净。

【明辉，果园秧苗的事情已经谈妥了价格，可我们现在的本金不够再买肥料了。】我脑子嗡嗡地响，月亮终于拨开了乌云，在我们新修的桃园树上洒上淡光。

宁静而又美丽。

万明辉盯着我，问：【你在想什么？】

我笑了笑，道：

【我在想，没有人可以拒绝。】

【明辉，肥料的事情解决了。】

07

那晚，我们一直在忙碌。

他找来了绞肉机，我搬来了一块大石头。他把那男孩的尸体分成了很对块，但都大小不一，不好掩埋，所以我们选择二次加工。

终于赶在天亮前，我们成功地将那男孩的尸块全部埋在了新载的桃树秧苗下面。

不过一周时间，首都富豪的独子失踪案就上了各大头条。

星桃叶终于知道了那男孩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我们曾经去找过那男孩。

警察也来了，不过还好我们现场处理的很干净，什么都没有暴露。

但星桃哭了很久，而后又高烧了三日。

不过病好后，星桃又变回和从前一般模样了。

爱笑也爱闹。

六月份，我们果园里的桃子成熟。

万明辉外出送货去了，园内人手不够，小桃主动过来帮忙。

她手里紧握着一个大且圆润的水蜜桃，屁尖还带着点绿叶。

【哥，我忽然又想起来了那男孩，你说，他到底是失踪了还是死了呢？】

我手忽然一抖，随即被锋利的镰刀划伤。【妹，别想他的事情了，这跟你没关系。】星桃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张大嘴巴啃了一口手里的水蜜桃。

夸赞道：

【哥，这桃子真甜。】

08

【哥，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我想起来了许多事，所以出神了许久。

回过神来后，星桃已经惺忪着双眼，拿叉子扎了一块桃子丢在了嘴里，然后两眼弯笑道：

【哥，这桃子真甜。】

【呃，是啊。】

我低低回应。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我摸了摸她的头，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瞥见了藏在门后的刀，是那把之前我们用来杀死万明辉的刀。

上面还遗留着血迹，已经风干。

【小桃，你为什么还留着它？】

【哥，我只是忘记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水汪汪的，一脸无辜。

我心里打鼓，生怕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然后弯腰捡起来了它。

【哥，你说，明辉哥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你们不是把我当做亲妹妹吗？】

【是亲人的话，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恶心的事情？】

我侧目望向她，喉咙干涩。

【小桃，他已经不是你哥了，也不是我兄弟了。】

【你知道的，他现在是首富的儿子。】

星桃点点头，【哥，我以后会坐牢吗？】

屋内一阵漫长的寂静。小桃依旧在追问，语气之间还带上了些着急：

【哥，你说话啊。】

【星桃，你听我说。】

我双手用力地攥紧银刀短柄，【我去替你认罪，你要顺利考上国外研究生，然后幸福平安生活。】

我知道的，那晚，用这把刀杀死万明辉的人是我。

我把万明辉的尸体带进野树林子时候，他其实还没死。

而星桃最开始捅万明辉的那把短刀也被我一并带了出来。

我不能让这人渣活在世界上。

于是继续几刀下去，最后直接把他的心脏都给剜了出来。

没想到，星桃居然给这银刀找了回来。我早就知道星桃很聪明了，她这叫做，一石二鸟。

【嗯，哥。】

她喊，声音软软糯糯：

【你去自首吧。】

09

【孙警官，以上就是我的全部证词。】

刺目的摄像灯光卡在我的头顶上，而那个反映录制开关的按钮红点仍然跳动个不停。

【不对，我应该称呼你为陈警官才是吧。】我呷了一口茶，从口袋里掏出来面前人的名片。

【陈昊。】

面前人礼貌性的压低了帽檐边，好亮。

那警徽无比闪耀，像之前用过的刀子一样。

【抱歉，不是故意隐瞒身份，实在是因为工作需要。】

他跟我道歉。

【我听说专案组的成员会特意隐瞒身份？】我看着他，他也回望着我。

然后才慢悠悠的点点头，【是的。】

【所以，你是来自首的。】他问。

【是，不过还有一件事。】

我不惧头顶上的灯光，力声道：

【星桃失踪了。】

10

我因涉嫌杀人而被暂时关进了拘留所。

陈昊坚持要先找到星桃在给我立案。

他找到了我们杀人的那把银刀，说：【不排除你为了包庇你妹妹而故意投案自首的嫌疑，所以我们要先找到她后再下定论。】【还有，你证词里面说，万明辉是富豪的儿子？你们不是孤儿吗？】

我手里带着镣铐，不紧不慢的回答他。

【他不是孤儿，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其实不止小桃憎恨他，包括我也是，我恨他为什么会变得不像他！】

在我们拮据的时候，万明辉曾经去献过血。

机缘巧合之下，他的血检结果居然和一位富豪儿子的基因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随后不久，那富豪便派人带走明辉去医院做了dna亲子鉴定。

万明辉是他们失踪多年的大儿子。

我那时候真的是由衷地替他心里高兴。

明辉告诉我说：【严琛，别开果园了，来我公司上班吧。】

我最终没有去，因为这个果园真的曾经耗费了我们太多精力。

那时候，星桃刚上大学。

她暑假回来，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们她谈恋爱了，对方也是大学生，只不过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学校。

【那他的学校在哪？】

星桃回答道：

【首都。】

我却嫌弃太远，虽然心里不悦，但是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万明辉工作很忙，他每天都待在拔地而起的办公楼里工作。

他要结婚了，对方是个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儿，很是恬静温顺。

从他的订婚宴回来后，我买了两壶烧酒，一人独醉。

晚上，万明辉又来找我了。

【对不起啊，兄弟。】

我苦笑又无奈，最终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幸福，我也开心。】

【我辜负了你的期待。】

雨大湿窗，我把酒具搬回屋内。

我重新看向dvd，一脸辛酸。

【陈警官，你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对面的男人，眼神犀利而又敏锐，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并将我即刻立地绞杀。

忽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陈昊低头查看。

而我也等着他读完再回答我的问题。

片刻后，他重新抬头，像是嘲讽又像是一早料到。

【严琛，你又说谎了吧？】

12

【我们刚才已经去了你所说的万明辉抛尸地点查看，可他的尸体根本不在那里。】

他走过来，猛然抓住我眼前的铁窗，低声质问：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危急的时刻还能笑出声来。

发出来的音节涣散，犹如失去了灵魂。

【嘻嘻。】

【尸体，你们不是知道吗？】

【就在上次你们去我家吃的桃子里，万明辉已经成为桃树的养料了。】

【警官先生，吃桃不犯法，可是吃人犯法吗？】

我刚说完，面前的人就脸色一变，俯下身子剧烈的干呕起来。

【严琛！】

【在。】

我回答道。

【陈警官，是万明辉他自找的，这怨不得我。】

13

万明辉的订婚宴结束后，他来了我家，跟我情真意切的彻夜长谈。

【兄弟，我不能帮你照顾小桃了，你知道的，她永远是我们的妹妹。】

我喝了两口酒，又径直地回忆起星桃还在上高中时候的事情。

【你知道星桃那时候为什么一直生你的气吗？】

【知道，我打了她。】

我闷闷不乐，心里发笑：【万明辉你别装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星桃喜欢你了吗？】

是的，星桃对于万明辉的那种喜欢不是兄妹间的喜欢，而是男女间的喜爱。

那时我在日记本里发现星桃的暗恋笔记后，整个人都如雷劈中愣在了原地。

星桃喜欢万明辉。

我把这事告诉了明辉，他也呆住了。

后来，星桃已经发现了我们偷看了她的日记本，勃然大怒。

明辉和她直说了：

【我是你哥，你不该对我有这种想法。】

所以，星桃后来在学校谈男朋友就是为了报复我们，报复明辉。

直到小桃去上了大学，又谈了一个男朋友。

而万明辉也成功地找到亲生父母，寻到一个合适的伴侣后，我才放下心来。

可是，我哪里知道，小桃的男朋友居然是万明辉的双胞胎弟弟——万明盛。

他自幼体弱多病，患有严重的溶血性贫血障碍症。

而万明辉被他的亲身父母找回去也并不是疼爱用的，而是为了充当弟弟的血库。

说到这，我又悻悻地看向铁窗外的男人：【陈队，你推断错了，我一开始并没有说谎。】

还在干呕的陈昊给了我一个眼神，真叫人看的是不寒而栗。

【陈队，他弟弟是我们一起杀的，就埋在了果园下面。】

【万明辉的父母想用他的命去渡弟弟的命，可是我不愿意，他肯定也不愿意。】

【后来，明辉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如果亲手把万明辉送去了监狱，那他们万家就无后了。】

【所以，万明辉成为了独子，父母悉心栽培他想让他继承千万产业。】

【可是陈警官，你说人怎么就可以那么坏呢！】

我突然狠声道，语气里满是悔恨与鄙夷！【那晚，星桃看见了我们分尸，她在果园里找到了万明盛的一块表，那就是小桃送给他的。】

【小桃知道我杀人了，她恨我们。】

说到这，我突然顿下来。胃里一阵翻涌，嘴唇忽然抽搐性的发麻。

简直太痛了。

心在绞着疼，四骸百肢都好像要分裂开了一般。

我强忍着不适继续说话：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感觉自己的真心一直在错付！】

我和万明辉一醉方休的那天夜里，小桃也在外面酒吧喝醉了。

凌晨，我被尿意憋醒。

可是却在隔壁房间里听到了几声异常暧昧低喘的呻吟声。

我走到那间屋子门口，停了下来。

【星桃，你会恨哥吗。】

屋里，是万明辉的声音，另外还带着些女人的娇喘闷哼声响。

【哥，小桃已经成长为大姑娘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哥，你再多疼疼我。】

【我要哥，只要哥。】

要知道，万明辉明天就要结婚了。

而小桃知道是我们杀死了明辉的弟弟，万明盛。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推开门后，两具赤露的身体紧紧叠在一起，令人作呕。

我冲了上去，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

后来，星桃一直在哭，万明辉则一直在抽烟。

第二天他还是照常去结婚了。

【严琛，我只是喝醉酒了，你信我。】

自那以后，我就下定决心和万明辉断了往来。

为了补偿我和星桃，他决定把我们的果园管理权全权转交给我自己。

不久以后，小桃大四毕业了，她准备出国留学。

万明辉说他出钱，我没要。

可他有权也有势，有的是办法。

【严琛，我跟你商量个事吧。】

【我们俩原先开办的那个果园地方要开发成商业旅游区，我打算在你那个位置盖一座农家小院。】

【现在人都去摘草莓了，没人摘桃子，不赚钱。你信我，兄弟是不会坑你的。】

可我坚决不同意。

【万明辉，你这么有钱，应该不缺我这一块地皮吧？】

我不再理会他，专心地继续给果园里的桃树杀虫。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万明辉执意非要这块地皮。

因为有消息说，再过十年以后，政府要在现在的果园位置建起高楼大厦。

那笔拆迁费，可是巨额数字啊。

【严琛！这果园也有我之前出的一份力！你们都给我把这果树砍掉！】

他带了一群人，强硬地给我的果园拆了！后来又找人开过来了挖掘机。

【严琛，你别那么死脑筋。】

【有钱不赚王八蛋，那些苦日子我是真的过够了。】

【难道你都已经忘了吗？】

我不语。

我想不到昔日的好兄弟怎么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模样。

自私而又丑陋。

14

【陈警官，我时间好像到了。】

说完话后，面前的男人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我上半身骤然一个趔趄，然后无力地瘫软在桌面上。

白色的唾沫从我嘴角不断渗出。

【快打120！】

陈昊大喊。

在来警察局之前，我吃了耗子药，现在已经开始起效了。

【陈队……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对面男人一脸惊悚地看着我：

【严琛，我知道你依旧在说谎！】

我奋力地想要起身，想要说清楚嘴里的话。

【陈队，别找了……别找了。】

异物要破膛而出。

【小桃，她就在我的身体里。】

15

说完这句话后，我便晕死了过去，再次醒来后是在重症监护室里。

【我们已经给你洗胃了。】

陈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居然还有些奇怪的心疼。

【严琛，你那么聪明，知道我一直以来在调查哪个专案吧？】

他招了招手，让余下的人都先出去。

【严琛，26年前，沙白乡徐老汉被阉割，尸体被丢进化粪池里一案，你知道的。】

他的语调慢慢的，像窗外沁人的微风。

【严琛，14年前，何家丢了一个孩子，你也知道。】

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那孩子的dna和你一模一样。】

我突然叫住他，然后扯了扯嘴角笑出了声。

【是，我早就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了。】

【陈警官，我原来姓何，严是我自己取的姓，可名字是收养我的徐老汉取的。】

【这件事原本只有万明辉知道的，你从哪里了解的？】

他沉默许久，才重新出声：

【严琛，这是万明辉生前曾经告诉我的，不过他是为了你好，他不想让你一直都活的那么痛苦，他想让警察帮助你回家认亲。】

【晚了，迟了，我也不需要。】

我盯着天花板，做好了最后赴死的准备，慢悠悠道：

【陈队，徐老汉拐骗儿童去乞讨这事你知道。】

他点点头，【是在我们的调查之内。】

我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四下无人，可是我仍然觉得有什么声音在这里吵闹不堪。

【陈队，徐老汉有恋童癖这事你也知道。】过了半晌后，他才点点头。

【严琛，你就是其中的受害小孩之一。】

我笑了，继而点点头。

【是。】

16

关于我的一切罪我都会认，包括杀了万明辉和星桃。

【在入狱赴死之前，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闭上眼睛，望见一片白。

【我的果园。】

17

我和明辉都是受害者之一。

当时，已经有好几个孩子接二连三地失踪，徐老汉本打算不再继续干下去，准备金盆洗手。

可是在那天新年夜里，他遇到了跟家长走失的我。

回去后，徐老汉把我用狗链子拴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他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挑断我的手筋、脚筋去大街上乞讨要钱，因为巡逻的警察实在是太多了。

我被男的侵犯。男的侵犯男的。

第一次是在我6岁，也就是万明辉被抓进来的那年。

我们的童年、以至于大半个青春少年时期都是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面度过的。

警察找不到那些失踪的儿童，徐老汉也逐渐大胆了起来。

过了两年，徐老汉说，一个人在家伺候他，一个人出去乞讨赚钱。

留下来的那个，自然而然要配合他发泄兽欲。

万明辉很害怕，他比我小了一岁。

天天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哭，然后叫：

【哥哥、哥哥我害怕。】

那年我才8岁，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有什么胆量跟徐老汉谈条件。

他笑哈哈的说好，只要我们能给他赚够十万块钱，他就放我们走。

就那样，我白天带着明辉一起去镇子上乞讨。

但不敢跑，不能跑，因为徐老汉就在周围盯着。

有一次，我们差点获救。

可最终被徐老汉抓了回来，两个人被打的个半死不活。

晚上，我就代替明辉去服务徐老汉。

就因为明辉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觉得代替他受苦就是我的责任。

在我家里，我依稀记得自己也有一个弟弟。

15岁那年，我们意识到赚够约定的10万块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于是我们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杀了许老汉！

这个计划我们前前后后密谋了许久，终于在他喝醉酒在我身上享受完的一天晚上，我拿起早就藏在枕头下面的刀，次次下了狠劲地捅死了他！

明辉也吓的不轻。

最后，他接过来了我手中的刀，猩红着双眼的割去了徐老汉两腿间的宝贝。

梨涡浅笑颤抖道：

【哥，我给你报仇了。】

徐老汉的尸体被我们丢进化粪池里。

而我们也终于从那个地方逃脱了。

18

【陈警官，这里的每棵桃树下面都有尸块。】

我吸了吸鼻子，刚下过雨的泥土散发出一种清新的味道。

【我杀徐老汉，是因为他本就该死。】

【杀了万明辉，是因为他贪婪自私，不重兄弟义气，忘记了我们曾经一起经受过什么。】

【而小桃……】

我哽咽了一下，像是自嘲：

【那年我和明辉杀了人，一心只想赶紧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可偏偏在路上，我听到了星桃的哭声，那么响亮。】

【我们不救她，她就会死。】

【徐老汉是天生的坏种，可我们不是。】【要一起带走吗？】

明辉问我。

【哥，怎么办？】

我想直接给她放回原位，可是她一直在哭。

最终，我们给星桃带着一起走了。

她的眼睛很大很黑，睫毛长长的，眨眨眼像是天上的星星。

星桃，因为徐老汉曾经给过我们最好的一个吃食就是水蜜桃。

19

【陈警官，我杀星桃，是因为她……】

【是因为她本来就是我养大的，我养大的我杀，这有什么问题吗。】

20我被判了两年死缓。

陈警官多次来到监狱里探望我。

【严琛，其实徐老汉这起案子最早是我师傅接管的，可是他老了，也生病了，作为他的徒弟，我必须要调查到事实真相出来的那天。】

我捏了捏电话听筒，望着玻璃窗外的人。【严琛，死人不予追求法律责任，徐老汉他……】

我冲对面点点头。

时间到了，电话被强硬挂断。

接着一道势如破竹的声音响起：

【469号！明天你想吃什么？】

【最后一天了，你好好想想。】

我抚平了身上橙黄色的马甲，随意道：

【想吃水蜜桃。】

【可以是我果园里结的那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