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这大少爷平时竟然是骑自行车上学,在我看来,他应该专车接送。
可是我没有自行车,又要跟他一起去上学,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看出了我的尴尬,冰山似的脸蛋有了丝丝融化的迹象,露出一抹好看的微笑。
他指指后座椅,让我坐到上面,我顺势坐上。他又坏坏地说,让我抱紧他,以免出意外。
我很不好意思,所以宁愿抓紧车子后座的架子,冒着摔下去的危险,也不愿抱紧他。
他好像故意骑得很快,风嗖嗖地划到我的脸蛋上,刺地生疼,我大声地喊:“池凌易!慢一点啊!”
可能是风太大的缘故,他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以刚才的速度前进。
我急的不行,揪揪他的衣服,“池凌易,慢点!慢...慢点啊!”
他的自行车开始摇晃起来,单手持把,一只手伸到后面来,强有力的大手抓住我的两只手,同时略带威胁地说着:“别乱动!小心掉下去了!”
“姓池的!谁让你骑那么快。”
我也急了,竟然流出了眼泪,声音有些哽咽。
他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车子,我也从后座跳下来。
这路上本就没什么人,毕竟池园坐落在这里,便把周围的地方都买断了,所以住在这附近的都是池家人的旁系或支系,就像群居的动物一般,池园里住的主人便是王。
池凌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留下的眼泪,眼珠顺着泪珠的下滑而转动,他很温柔为我擦拭。
这应该是他难得的温柔吧?
这时,旁边有两道照相的闪光灯亮了两下,我更加不知所措。
池凌易的力道同时也轻了些,我趁势推开他。
这时我才发现,在我们两个身边站着另一个男孩子。
阳光照映下,他充满邪气的嘴角微微勾起,斜挎着书包,一身乞丐裤和骷髅装,左耳点缀着紫色晶莹宝石,满身散发着魅人的气息。
他在我面前晃晃他手里的微型照相机,上面的屏幕显示着池凌易亲吻我的景象。
我着急的伸手去抓那照相机,企图夺过来删掉那羞人的照片。
奈何那个人身高那么高,我根本够不到。
池凌易冰山似的脸上千年不变,浑身散发冻死人的味道。
他的眼睛严肃地看着那个男孩子,开口问:“池程,你想干嘛?”
他竟然是池程!
这日的池程跟那天见到的很不一样,那天的他苍白无力,脆弱的像个瓷娃娃;而现在,他确实有了生气,跟他小时候差不多,总是坏坏的感觉。
所以以至于连我,日日夜夜思念他的人,也没有认出他来。
有些呆滞,我两眼无神地望着他。
他的眼中飘过一丝不屑,仿佛对我这样的表情司空见惯。
是的,他长得这么好看,应该是有很多人喜欢他了。又怎么会记得当初突发善心施舍给东西的小乞丐呢?
这时,一个欣长冰冷的身影挡在我眼前。
我抬头看,是池凌易。
他动了动薄薄的唇瓣:“看什么呢?”
我收回视线,苦笑道:“没什么。咱们走吧。”
我默默向自行车的方向走去。心中很受伤,因为池程眼中的鄙夷是那么的明显。
我期待了这么多年的小哥哥啊,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呢?
我发现池凌易还没有回来,不由得回头看去。他好像在跟池程交谈着什么。
只见池凌易在厉声说着什么,池程则显得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最后,池程还是把那个相机交给了池凌易。
他摆弄了下相机,估计是把照片删了。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池凌易低头删照片时,池程懒懒地看向我。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像笑,又没在笑。
今天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似笑非笑了。
我又苦涩地笑了笑,转过身背对着他。
池程,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呢?
我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心中难过地想到。
眼中渐渐泛起了泪水。
池凌易回来了。我再次坐在他的后座。这次,我仍旧没有去抱他。
他倒也没为难,一路安安稳稳地驶向了校园。
其实一路上,池程始终在我们不远处跟着。但他不知为什么,不肯追上我们。
我的心里非常难受,只是呆呆地注视着飞快划过的路面。
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池程,因为我害怕见到那个轻视的表情。
到了学校门口,池凌易停下车子。
我跳下来,走到他眼前,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你送我上学。”
他看了我一眼,嘲讽:“假。”
我怔愣了一下:“啊?”
“我说你,假客气。明明一点感谢的样子都没有。”
我伸出手摸了摸脸,想强迫自己笑出来,可怎么也笑不出。
他自顾自地推着自行车走进校门。说:“跟我一起去停车子吧。”
我忙点头:“好。”
当我跟着他走进去的时候,任凭我观察能力有多差,还是感觉出了不对劲。
同学们用一幅奇怪和暧昧的眼光看着我和池凌易。
我真的真的很想解释,可我要是扯开嗓子突然对大家诚恳地说一句:“我和池凌易是正常的同学关系!”估计大家会换成一幅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
我更加的郁闷了。
先是被池程看不起,再是被同学误会。
哪里有南墙呢?快给我来一堵,好让我一头撞死!
我好想快点离开这个能被众多视线杀死的地方,于是小跑着甩开了池凌易,先进了停车棚。
回头看看,他还在磨磨蹭蹭……呃不,优雅镇定地走着。
我本想无奈地抬头看天,可头抬起来,只能看到停车棚棚顶。
唉!
他把车子停好,转过身看着我。
清冷的目光平直地望向我。
我不禁疑惑:“怎么了?”
“你刚才伤心了?”
“没有。”
“你以为我傻吗?你拉着一张脸,就差没在头顶上摆出写着我很伤心四个字的牌子了!”
我还是不想把自己的事告诉他。我跟他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还不熟呢。
“我没有。”我固执地重复。
“好,你没有……是不是因为池程伤心?”
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的脑袋是狗鼻子做的吗?怎么这都知道的?
我低头,还是回答:“我没有。”
“非要我挑明是吧?你还是个乞丐的时候,池程给过你东西吃对吧?”
我又猛地抬头看他,慌乱的眼珠不知道该看哪里,就又低头。
他的长腿已经离开了我的视线,背向我,留下一句:“天才的思路你不会懂。”
虽然他没有面对我说,但他肯定是对我说的。
唉,少爷,您既然都知道了,干嘛还总逼问我?搞得人家怪难为情的。
我对着他后背做鬼脸。舌头一吐,眼睛一瞪,标准鬼脸样子。
前方的男孩透过玻璃反射,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后方女孩的小动作。
他颇为冰冷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小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