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在摸了摸自己的衣襟，眼中闪过了一抹怀念。

“喔，朕竟然不知道这织一匹布竟然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李川从这衣服上发现了点商机。

古代的生产力和现代的生产力可谓是天壤之别。

“是的，即便是质量一般的棉布，也需要工匠忙上数十天才行。”

在皇宫里，多是丝绸和缎子，棉布几乎是没有人会穿的。

可在平民之中，想要弄一身棉布的衣服都很不容易了。

“皇上若是感兴趣，嫔妾可以帮您织一匹棉布做寝衣。虽比不上丝绸可也柔软亲肤。”

安常在温柔体贴，一双眸子柔情似水。

“不急。”

李川挥了挥手，目光落在了她的脚上。

“回去请个太医过来帮你看看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舒服一点。”

那不过三寸的小鞋子，看着都让人觉得脚疼。

然而这话一出，安常在的眼中竟然落下了泪来。

在这后宫之中，她身段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而且还不识字。

若不是这双三寸金莲，恐怕皇上都不会记得她这个人。

而如今，皇上却让她唤太医来治疗，莫不是已经厌弃了她？

看着安常在凄凄惨惨的样子，李川伸手摸了摸她的鬓发。

这样的女人曾经是李川的理想型，不必太美丽，可一定要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全心全意的照顾丈夫。

可来到了这个时代后，他却很清楚。

别的地方暂且不说，在这后宫之中，安常在这样的女人恐怕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同情弱者是每一个人的条件反射，李川自然也不例外。

“别怕，等你将脚治好了，朕封你做贵人。”

感觉到了自己头顶的温度和李川温柔的声音。

安常在泪眼朦胧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极度的依赖感。

她父亲是地方巡抚，那地方有着让女孩儿裹脚的习俗。

脚越小的女孩就越尊贵，越好出嫁。

因此五岁那年，她就被硬生生的折断了脚骨，裹上了小脚。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乎她会不会痛。

“谢皇上。”

在安常在跪安后，李川拿了极细的羊毫笔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半响，他吹干纸上的墨迹，满意的点了点头。

记忆里，工部的人算是和赵桐最攀不上关系的。

因此那些人倒是还算可靠，尤其是这东西即便是到了赵桐的手中，他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也是白搭。

“过来！”

李川挥了挥手，随手叫来了一个小太监。

这宫里的人每一个是可信的，但也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在赵桐面前说上话的。

有时候最坏的局面反而是能够将局势打开。

“去把这个送到工部，让他们在三天内给我做出来。”

工部汇集了全国上下的能工巧匠，让他们做个这东西出来，算不上多难。

“是。”

说来也巧，李川唤来的这个太监正是前两日给赵依欢磕头的那个。

在面对皇上的时候，这小太监反而很是淡定自若。

接着，李川又抵了一封密信去了天子六率。

让他们暗中寻访，请整个京城中最大的织造老板进宫面圣。

三日后，工部的人已经做好了李川想要的东西。

而天子六率也和织造老板搭上了线。

因为这宫中的眼线太多，所以李川干脆就在天子六率的暗阁里接见了织造老板。

时间已是傍晚，烛火明灭之间一个紫衣女子走了进来。

李川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

这是在搞什么，他要见的是京城最大的织造老板，而不是一个女子啊。

“来人！”

他开口，刚准备将天子六率的人叫进来，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便看到这女子反手从衣袖中摸出了一把剪刀，刀尖对准了自己细长的脖子。

“我即便是死，也不会从了你的。”

刹那间，李川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由于朝中大臣对皇权的控制，他根本就不能碰其他姑娘，就算是碰了也不能负责。

否则的话，他早都将秦茹扑上床了。

又怎么会对这女子有什么意思呢？

这不就纯纯的误会了吗？

“呃，姑娘，你还是把剪刀放下吧，我根本就没想把你怎么样！”

此情此景，这话说出来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那位姑娘也是愣了愣，一双清淡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朕只是想要和你合作，并未打你身子的注意。”

李川说着，将一边图纸递给了她。

“有了此物，可以让纺织的速度快上几倍不止，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这图纸画的繁杂极了，那姑娘看了几眼后就皱起了眉毛。

她当然懂织布，但是这个图纸却是不怎么理解的。

这东西看上去规模不小，有许许多多的条条框框，这和织布有什么关系？

尤其是说让纺织的速度快上几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们织造厂里的工匠已经是京城顶尖的了，那手速是寻常人无法相比的。

“皇上您说笑了。”

她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带了几分不屑的说道。

常年久居在深宫之中的帝王恐怕连织造的过程都不大清楚，就想要来参一手。

也真是想得太过容易。

看那姑娘眼中的轻蔑，李川便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图纸放在心上。

也根本就没有看懂图纸所蕴含的意思。

想来也是，毕竟现在的人们在织布上还没有太多利用工具的想法。

尤其是珍妮织布机这样的大型机器。

于是，李川干脆命人去将工部织造出的那台珍妮织布机抬了过来。

现场给这位姑娘演示了起来。

在看到这机器的时候，姑娘的眼中还带了几分不屑和冷淡。

这东西看着规模是挺大的，但究竟对织造有没有用处还是两说。

织布可是个细活儿，是要工匠一点一点将纺好的线从简单的固定架上还是弄起来的。

需要两手并用，并且全神贯注的穿线，否则制作出来的布匹很容易出现不大合适的地方。

一旦走针漏针了，那这匹布即便是用再好的线织成的。

前面的织造再怎么精细，都无法改变它已经成了瑕疵品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