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狂徒,我玄雪阁阁主岂是你能触碰的?”一群头戴云凤纹簪的的女子突然齐齐闯了进来。
为首的女子一身紫色翠烟衫,散花水雪绿萍百褶裙,其他女子身上也都身披蓝色的翠水薄烟纱。
全都用手上的剑指向牧流一,他仍旧镇定自若地面对众人,任各种目光齐集一身,牧流一那坦然的神色,宛若清风明月一般,令每一个人的心里,瞬间雪亮如水。
“好了,安静点,青睐。”
女子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她那飘忽不定的目光,悠然望来,带着几缕幽怨,几分迷茫,都在她宛若秋水的眸底,倏然掠过,隐然消退。
她瞳色已恢复为正常的颜色,乌思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尖滑动,叫青睐为她戴上金色云凤纹簪再插上一支金步摇。
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白腻如脂,唇绛一抿便嫣如丹果,此女只因天上有用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属下救援来迟,请阁主恕罪。”青睐跪了下来,双手礼握,其余下属也都跪下。
“我叫寒弑调查的事情,可有动静?”浅碧搅弄着头发说道。
“寒弑已去枫华半月至今无消息。”青睐答道
“出去吧。”
“属下遵命,那他……”青睐语气凝重地说道
“自然是留下来,”浅碧邪魅一笑。
“其他人跟我在门口守着。”
“是”众人回答。
轻轻和上了门,浅碧走到牧流一身边,用手轻轻的托起了他的下巴,在耳边用暧昧的语气说道:“说吧,你方才为何会使用入梦诡扇。”
“不说又如何?”牧流一的脸早已被粉色铺满“还请自重。”
“自重,那我这样又如何,”她轻轻的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
“当初你不是最喜欢这样调侃我的吗?现在叫我自重,还真是可笑。”
“你,,,我,,,”牧流一道。
“嘘~,别躲了,出来吧,兄长。”浅碧对着外面的窗口说道。
“嗯,”浅青落从柜子里跳了出来道“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和牧公子的……”
浅青落尴尬的笑了一下,呆呆地摸了摸后脑勺。
“兄长,玄雪阁的事先暂由你来掌管,雪域的百姓在等着你回去,我现在有要事要留着牧野城一段时间。”
她的眉头微蹙,淡若清风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心中疑窦,那张温婉清丽的容颜上,仿佛有着黄昏落雨的清冷,此刻,已经流淌出秘而不宣的忧伤。
“好吧,你好不容易苏醒,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些事明知道困难重重,却还有义无反顾吗?”
“嗯”浅碧闭了一下眼,表情十分痛苦,她低眉沉思的神态,宛若陷入遥远的怀想,眉目间的清愁,宛若绽放的夏花,摇曳出丝丝缕缕的幽香,显得楚楚可人。
“那你就去做吧,我会安排寒弑和青睐保护你的,想回来就回来,我会在伊人临等着你一起回来喝青梅醉。”
说完浅青落便带着众人离去,只剩青睐在门口守着。
“跟我走如何,我带你回雪域,带你回伊人临 ,不让别人再伤害你,可好,我现在终于可以强大到守护你了。”
浅碧摸着他的脸,泛着浅浅水色的目光,遥遥地凝望着他,四目相对,在空中默契地相接,碰撞出无形的心灵火花,心疼的说道
“这一世换我护你,可好?”
回去 ?一切都回不去了。
牧流一时不敢对上她的眼,你护得了我一时而已,该来的总会来的。
槿花城一战是我自愿的,我并不后悔,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保护他们,也许当初没有修炼红颜烬,也不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更不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弑魔了,不是吗,他的内心煎熬地想着。
不由自主地触摸着浅碧的头发蓦然抬眸,暗淡的眼底倏然掠过一抹惊异之色,远远地凝望着她,透着疑惑不解之意。
“你错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对不起,你真的认错人了。”
“不是的,不是的,就是你,我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你在怪我吗?是不是。”
浅碧好像受到刺激一样,瞳色马上又要变色时,牧流一马上唤出入梦诡扇及时控制住了她,只见她晕了过去。
把她横抱了起来,置于床上,爱抚的摸了一下她的脸,他脸色阴沉如水,表情凝重的脸庞上,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嗟叹,似乎缺少了一份冲破藩篱的勇气。
“对不起,我食言了,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人了,答应我,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以后牧流一亦或是牧思忧的事不关你的事。”
说完便拿起他她白暂的手亲了一下,便自行离开了。
离开了酒馆,他出来入梦吹奏了一曲《安眠》,眼中尽是往事在浮现。
岁至烬红颜,新任槿花城女帝牧思忧,一夜之间,名遍天下,带领槿花一带响彻一方,实力甚至能紧追当代世家霸主幽都沈氏。
沈氏督主沈初厉十分觊觎红颜烬(饕鬄玉)的饕鬄之力,然则威胁各世家共同围剿槿花城,满地遍尸,染红了整个大地。
以围剿邪祟,诡术之名义,一夜之间烬踏槿花百里,旌旗猎猎,战鼓雷鸣,虎狼之师;兵锋所指。
“女帝,仙门百家已攻进槿花百里一带,马上要攻进槿花城了。全城百姓都愿誓死追随女帝,背水一战,置死地而后生。”城墙边的侍从都一致跪在牧思忧跟前。
“回我的话,全城百姓于城中待定,不得外出,还有,替我向槿花的各位说声感谢,槿花是我的第二个家,我不会再失去这个家了。”
说完,便推开城门,那一身金红色的战铠,重新展耀在各仙门百家面前,为首的是她曾经最熟悉不过的人,是她所谓的挚友,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丑陋不堪。
她苦笑不得,又十分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牧氏灭门,满门血流成河,看着西席与魔尊惨死在坠仙谷,还有自己逐步坠入魔道,被人称为十恶不赦的弑魔,最让她的意志彻底崩塌的大概便是姑姑因为护她周全,难产死在自己怀中的那瞬间吧。
她还把这辈子对待她最好的知己打成重伤,连累她,欠了她太多太多,多到她可能这辈子的来不及还得清。
玄月带着神秘缓缓升空,透过树枝映在牧思忧身上,画着荷花的眉心间带着忧愁,又不似忧愁,嘴角勾起一丝嘲笑,又好似冷笑,魅惑众生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又犹如绝望,齐腰的长发随意的用白丝带扎着,在月色下翩翩起舞,红衣随风飘动。
“杀弑魔,灭跪道,杀弑魔,灭跪道。”众仙门弟子高喊着。
“哈哈,真是可笑,我牧思忧何曾做过伤及你们仙门百家弟子之事,我待你们如何,你们又待我如何?这世道,就是如此,苟且,肮脏,尔虞我诈。”女帝苦笑道。
女帝指向沈浮生道,“就连你,也要害我,如果我不杀你们,你们是不是又可以找千万种理由来灭我不是吗?”
说完,她便发动红颜烬全部力量,一瞬间,槿花百里一带,红光四射,饕鬄之力伤及无数仙门弟子,一时间,众人纷纷倒地,她拿起手中的入梦跪扇,正在准备二重攻击时。
碰的一声,被远处的箫声转移的注意力,这是她在熟悉不过的声音,那身碧色素衣,重新出现在她眼前,眼中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你,真的,是你吗?”女帝颤抖着的手想去抚摸她的脸。
只见不远处一柄飞剑快速飞向那碧衣女子两人的身体是面对着的,显然是都想将两人置身于死地,女帝立马推开了碧衣女子,只一刹那,那剑早已穿过女帝的要害之处,发动剑的主人似乎也对女帝了如指掌。
只见她的嘴角瞬间溢出鲜血,她立马召唤出红颜烬,字字入心地说道:“红颜繁霜烬,以饕鬄之灵,夺我之命,我以我血祭槿花。”瞬时,槿花城便被一片暗红色的光芒所笼罩,仿佛形成了一层保护罩。外界的人都不能随意踏入。
女帝笑对着那碧衣女子道“再……会,下一世我定……。”说完,那抹红色的身影瞬间化成粉末飘散开来,血色的骨灰撒遍整个槿花百里。
那碧衣女子瞪红双眼,心中悲愤恨意难以抑止,眼睁睁自己的挚交死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张口狂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声音震动四野,天地变色,唯独那诛朗朗乾坤甚是无情,眼看牧思忧成为剑下亡魂,粉身碎骨。
忽地,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那碧衣女子脚下幽幽的、清脆的铃铛声音,~铃铃作响。
仿佛沉眠了千年万年的声音,在此刻悄然响起,浅碧轻声而颂:既然她死了,你们全部都为她陪葬吧,以吾血驱,葬梵雪,烬霜碎…
她站在狂烈风中,微微泛红的眼睛望牧思忧,白皙的脸上却仿佛有淡淡笑容。
她是雪域的圣灵血脉,原可受万人瞩目,敬佩,但在这一天,为了她,打伤上千名仙门子弟,成为千古罪人。
那风吹起了她的碧色衣裳,猎猎而舞,像人世间最凄美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