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安静~。”不远处一大群凶灵正在追赶,男子隐身树丛,后背紧贴一株树干。
片刻后从隐身处闪出,轻身向前滑行,脚步无声无息,来到一堵青砖砌就的高墙下,纵身跃上墙头,倏忽间飘然落入墙内。
那男子一身红衣胜似火,服饰更像是异族人才有的毡衣,他纤细白暂的手落在女子朱红妖媚的唇上,神情傲然,那矫健的行为里,透出一股毫不迟疑的笃定之色。
他踏落的一个坚定的眼神,似乎都透着干云豪气,充满勇闯天涯的壮志豪情。
四周低矮的房舍零星地散落在山野间,摇曳的灯火透过雕花的窗棂,在暗夜里备显寂寥清冷,和遥远的星光相应,天地一色,夜景朦胧。
他另外一只手紧紧攥住女子的胳膊,犹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
只见女子单手使力,五指关节紧抓,尖利的指甲深深扎透红衣男子的肌肤。
“嘶~”可能是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疼痛的感觉,血液流淌在红色的锦衣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但是也不禁使男子打了一个疼痛的寒颤,这女人,怎么这么大力气呀?
额间为金色荷花纹,看来是牧野牧氏的直系亲属。
女子被手覆盖的嘴角顿时扬起一轮弧度,只见女子神色和缓,毫无浮躁之态,纵然是内心千疮百孔,她那张从善如流的娇艳的容颜上,永远是不沾轻愁,一脸清欢。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苍穹,银辉倾洒,庭院寂寂。
几缕淡淡的云影飘过月畔,修竹婆娑的庭院里,墨影交错,花香弥漫。
凶灵愤怒的咆哮声阵阵传来,这濒死的悲鸣在四野久久激荡,令人心胆俱寒,恐怖不已,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传来,渐渐逼近~
黑暗中传来清晰的人喊马嘶之声,一片闪亮的火把从远处飘来。
树影微动,一个细瘦的身影从暗影里悄然冒出,女子猛然站起,疾步奔出,朝倏然冲来的人影迎面而上。
为首的红衣凶灵,兽面蛇神,其他的蓝色凶灵面容怪异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
那女子顿时察觉异样,凶灵们正要向他们两人扑面而来之时,银色带着剑中红色血液的思归剑瞬间出鞘挡在前面。
女子一把推开男子,手握银血色的长剑,眉头微蹙,淡若清风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心中疑窦。
女子那张温婉清丽的容颜上,仿佛有着黄昏落雨的清冷,此刻,已经流淌出秘而不宣的忧伤,随之,说道:
“区区一阶怨灵,也配敌我手,我不会在说第二次,滚。”
“老大,老大,是思归剑,传说中圣灵血脉神剑,我看情况不妙呀,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
旁边一二阶蓝色凶灵面容惶恐,十分惊讶地说道。
“区区一界女流,怕她做甚,何况思归剑的剑主浅遥寄,不是传闻已经沉睡了吗,怕什么,装腔作势罢了,都给我上,今天不抓住那个姓牧的,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那个红色的凶灵眼神坚定不移,誓死要抓住不可的样子。
“是吗,呵~,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懂我分毫,更何况抢走一整个人呢。”
女子漠然一笑,眼神变得异常,瞳孔变成了红色,她在这大雨天里语气幽幽地叙述着,仿佛每一个字句都沾染上了雨丝的湿气,使得语气变得分外的沉重。
一大群凶灵急速向她扑来,动作迅猛如风,女子系在脚下的铃铛在泠泠作响,瞬间周围霜花肆意飞舞。
为首的哪个红色凶灵,被女子用力一提,只见它早已双脚离地,往上一带,身体腾空而起,又往外一扔,它倏然飞起,呼啸着落往树梢之上一声凄厉的野兽哀鸣响彻原野,红色凶灵应声倒地。
它庞大笨拙的身躯轰然跌入没膝的野草丛中。铁塔般的庞然大物倒地不起,草叶在红凶灵的垂死挣扎中纷纷折断,草影一阵乱晃。
接着,便是一声声的惊叫声传来,尖利而恐惧,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仿佛就要撕破喉咙一般,做着垂死的挣扎。
那些蓝色的凶灵感觉肌肤受到挤压,刹那刺破,感觉一股彻骨的疼痛从那人的手掌传来,那些凶灵瞬间被冻住,她做了一手势,只是稍微握拳头,便把冻住的凶灵碎化成雪了。
男子在墙角的暗影里伏下,蹲在草丛里伺机而动。一会儿,他又蹑足前行,来到一片幽静的竹林间,静候着什么。
只见他贴着墙根缓缓而行,潜入僻巷尽头,飞身跃上墙头,又轻轻落下,潜入高墙之外,他悄然来到山墙之下,纵身跃上屋脊,伏身向院外望去。
高墙外的街巷幽深寂静,墙内的花树簇簇绽放,千叶层叠,清香弥漫。
明月在天,树影铺地。婆娑的花枝在月华下摇曳生姿。
苍茫的暮色里,一栋栋耸立云端的高楼,被最后一抹夕阳晕染成镶嵌金边的黑色剪影。
一泓冷冽的池水上,宛若镀上一层橘红色的金属,在微风里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波光粼粼,银龙形状的思归剑闪烁着耀目的光芒,精致的凤凰雕刻纹路的剑柄分外惹眼。
“哐哐啷啷~”的剑尖划过地面的声音,清脆的声响彻耀着幽静的街道,一步又一步的脚步声缓缓接近。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女子黑发如云,容颜清丽绝俗,娇艳的瓜子脸蛋,下巴线条流畅,两道纤长微弯的柳叶眉,泛着远山一般的黛色。
她的眉下闪动着一双迷人的黑眸,似秋水般流转灵动,泛着细雨般湿润的流光,眸底明澈如洗,纯净无比,穿着碧色夹杂着白色绮罗裙的女子向那位捂住她的嘴的红衣男子走过去。
“梵雪霜碎,那不是雪域浅氏才有的独门绝技吗?”
男子心想着,“不行,她这个样子是明显的失去心智上行为了,得设法控住她才行。”
说完便拿出一把全瓷黑色玉扇,雕刻的十分精致,还垂掉着红色流苏,只见红衣男子的眼睛微眯,瞳孔紧缩,死死地瞄准远处的猎物,他屏气凝神,眸底仿佛倒映出一片血色。
果然,不出一会儿,呜咽的扇声如同鬼魂一般悠然飘出,哭声和灵幡一起飘扬天空,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又婉转着低沉而下。
女子正要拿着思归剑刺向他脖子时,顿时停了下来,眼神中透露着一股诧异“你怎会……”,尚未说完,便晕厥过去了。
幸好男子反应敏捷及时搂住了她。女子身上不断透露着寒气,脸色十分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但也掩盖不了她的倾城的姿色。
他把她带回了不远处的酒馆,回来的路上见女子不断申述着
“不是这样的,思忧,不要,不要。”一直再重复着这句话,眉间还透露这痛苦的样子。
他看着心理很是不悦,为何,为何我会如此心疼,把女子放置床边,便狠狠喝了口冷水,心疼才得以缓解了不少。
月上树梢,清辉满地。幽静的庭院蒙上一层不真实的色彩。
夜风微凉,树影婆娑,卵石墁地的花园里,月华满地,花香暗浮。
“该死,为何会如此,以前并未出现过这样的事。”
男子皱了皱眉,又看向女子,即用了浅氏绝学,为何不见她戴浅氏的云凤簪。
他坐到床头,细细看了她的脸颊,伸手摸了一下,十分冰冷,想一副活死人的模样。
“思忧,是你吗,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女子仍在不停的呼喊这个名字,还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那人就对你那么重要?”
男子漠然一问,他那出身上仅有的安神咒,含服在嘴边,逐渐靠近她的脸,两瓣嘴唇差点相碰,但在五厘之距便停了下来,安神咒也成功送入她的身体中。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下次我一定会好好报道你的。”
男子低声说着,看见女子诱人的朱唇娇嫩鲜艳,宛若红色的樱桃,唇彩轻涂,更显娇俏无比。
被她握住的手,仿佛十分熟悉,脑海中不断闪现这阵阵回忆。
“牧思忧,浥尘君。”
“我没想过那么多,看到你受伤的样子,我会很难过,我很想替你分担身上的痛楚。”
“既知疼痛,下次便不要再莽撞了,你可知我可是从阎王爷那里硬生生地把你拉回来的,还有,答应我,要好好活着,好吗?”
“怎嘛,羞羞啦,人家还有更羞羞的事情要跟你做呢。”
脑海中全是眼前女子的身影,她昏迷的样子,调戏别人的样子,喝醉的样子,流泪的样子,绝望的样子,都一一浮现在他的眼中。
他俯身看着她,摸了摸她柔滑的发丝,眼中尽是的怜惜,但是,脑海中回想起让他重回世间的那个人对他说过的话,还有那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他现在只是牧流一,楼兰鬼族新任的太子,诡道巅峰术的创始人。
只为了一个目的而活,靠怨气,诡术而生,令世人闻风丧胆的新任弑魔,回到四方之地的也只是为了蓄谋已久的目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