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世上除了君国国君自己,便无人知晓其实这君国中,不止君如心一个公主。
被送走的那个,才是君国嫡出的公主,也是君国国君与先后所生之女。
因生时难产导致先后去世,国君便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那个刚出生还不谙世事的孩子身上,甚至连名字都未取,就让人把她送走了。
没有知道那位小公主究竟去了哪儿,那晚的事也无人所知,旁人就当是先后难产而死,而那腹中的孩儿也随之去了。
但十六年后,国君却下旨,迎君国嫡公主回宫。
“羡仙。”
陈旧的楼中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站在楼外穿着红色衣裳的少女抬起头,擦了擦额上的汗跑进楼中扶着她出来:“师父,不是和您说了,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
“时辰到了。”老人开口看着唯一能通向这里的那条山路,“羡仙,时辰到了。”
“什么时辰?”
老人在她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混浊的瞳孔紧紧盯着那里:“定好的时辰。”
羡仙微怔,坐在老人身边,同她一起看着路口。
从三日前开始,她师父就一直坚持每天都要坐在这里三两个时辰,口中叨咕的也就四个字。
时辰到了。
可问她是什么时辰,她也不说。
羡仙叹了口气,托腮倚在一旁,清澈的眸里映着青山绿水。
“羡仙。”老人又唤。
“师父。”
“扶我往那边儿走走。”
羡仙连忙起身扶起老人,虽然不愿,但也不想忤逆了她的意思:“师父,您好好坐着不行吗?”
“时辰到了。”老人突然抬头定睛看着羡仙的眼睛,随即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你该走了。”
走?
去哪儿?
未等羡仙开口询问,便被马蹄声打断。
她自小听力便比别人好,能听到的也多一些,所以这马蹄声行至半山腰时她就听见了。
紧接着,一行人便出现在了那条山路上,羡仙不禁后退了一步。
但老人却就站在那里,看着为首那位穿着锦衣的少年郎。
“迟了三日。”
少年郎立刻翻身下马走至老人面前:“婆婆勿怪,近日皇城中逢上元节,人多嘴杂,怕惊扰了公主御驾。”
“哼,油嘴滑舌。”老人不屑一笑,握住羡仙的手,将她往前拉了拉,“羡仙,这是你兄长的人。”
羡仙抬眸,与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相对视,随后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羡仙无亲人。”
那少年郎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羡仙。”老人手上力气重了些,“我与你父皇所约便是抚养教导你十六年,如今时辰到了,也不能毁约。”
“师父……”
老人松了手,将羡仙往那边推了一把,目光中虽有不舍,但却也更多坚定。
“羡仙,去吧。”
少年郎扶住踉跄了几步的羡仙,朝老人作了一揖:“可有话托白术带到?”
“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
“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
“告诉他,我从未怨过。”
老人的身影走进楼中,消失不见,羡仙垂眸,似乎已能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