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袭白衣飘飘然地立在悬崖边,风吹起她的裙裾,一头青丝风中凌乱,她就像一朵雨中凋落的梨花,风雨剥蚀,仍旧散发淡淡的幽香。
她退无可退,只能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悬崖边的石子随着她的后退哗啦啦地滚下悬崖,看着令人心惊不已。
“哈哈,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她声嘶力歇,犹不犹豫地转过身,冲着这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她只感觉得到身体一片刺痛,风从耳边呼呼的吹,耳边似乎有谁喊道,“闫子辰,你给我回来。”
苏若然很想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很想看清她长什么样,自己却瞬间没入云雾中了,什么都看不到。
“啊!”苏若然大喊一声,坐起身,心脏跳的很快,闷闷的,好像自己是病了十几年的老人一样透不过气来,不停地拍打胸口企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随着她大喊,屋里瞬间亮了起来,一排排丫鬟陆续进屋排开。
“我的公主,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不怕,嬷嬷在这里。”李嬷嬷一进屋就看到苏若然难受的样子,赶紧抱住她,止不住地安慰,满脸的心疼。
她被熟悉的怀抱抱住,这才渐渐平静下来,感觉脸上都是汗,而且痒痒的,刚想用手抓,李嬷嬷赶紧阻止,“公主,忍一忍,过完这个月,这脸上的伤就彻底好了,别挠,到时候我给公主做好吃的。”
苏若然无奈,只能忍着,眉头皱着,发出弱弱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疼极了,“嬷嬷,我难受。”
“忍忍就好了,过几日就不痒了。”李嬷嬷抚了抚她的发丝。
“不是脸痒,是我心里难受,我又做噩梦了,梦里很可怕,好多血,很多人死了,她很痛苦,很可怜,比我还可怜,可我想看清她长什么样,她就不见了。”说完苏若然止不住地流泪,头往李嬷嬷怀里靠了又靠,眼泪都把李嬷嬷的灰色衣衫给晕得更深了,看着她流泪,李嬷嬷也止不住地哽咽。
“嬷嬷,丽妃娘娘派人来询问公主的情况,奴婢要怎么回禀娘娘。”一丫鬟恭恭敬敬在旁边问话,看着这情况显然拿不定主意。
李嬷嬷擦了擦眼泪,调整好声音,平静道:“就说公主很好,只是做了噩梦,劳娘娘挂念了,改日再亲自去拜访娘娘。”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回禀。”说完俯了俯身体便退下了。
“嬷嬷,今晚你陪我好不好。”苏若然怕极了,这个月连续做了相同一个梦,总是半夜被惊醒,然后睡不着觉,她再也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李嬷嬷知道她害怕,这一个月来,做噩梦之后,没有自己陪在身边,她根本不敢睡觉。
“好,公主快躺下,嬷嬷就在旁边看着你,我们就亮着灯,什么也不用怕了。”
苏若然这才躺下,手里握着李嬷嬷的手不松开,好像自己松开了就会像梦里的女子那样,没有支撑,然后坠入悬崖,她很讨厌那种感觉。
“嬷嬷,我睡不着,你给我讲讲我爹爹和阿娘吧”苏若然晃了晃她们交握的手,让李嬷嬷给她讲讲她父母亲的故事,听下人们说,李嬷嬷是一直伺候在爹爹身边的,自从她回来的,这才把她调到自己身边伺候,想来她一定知道爹爹和阿娘的故事。
“公主想听?”李嬷嬷定定看着她,满脸慈爱。
“想听。”苏若然点头。
“好,嬷嬷这就讲给你听。”随着思绪飘远,似是回想起以前的事了,嘴角挂着笑。
“你阿娘出身名门,拥有国色天香的美貌,江南名门子弟都向她提婚,她都拒绝了,直到那时候宴请黎国使节,你阿娘代表原国一舞,你阿娘舞的水袖舞惊为天人,用水袖打击鼓面,气势磅礴,她跳跃在鼓面,显得柔和,刚柔并济,真的很震撼人心,舞出了战场上那种气势,又不失我们江南女子的柔美,美极了……”
李嬷嬷陷在回忆里,苏若然咯咯笑起来,打断她,“是不是我阿爹当时也在场,然后被我阿娘迷住了,对我阿娘一见钟情,然后私下里约我阿娘出来,一来二往的,两人就私定终身了。”
李嬷嬷满脸笑意,“你这孩子,鬼灵精,不过也差不多了。”
不过李嬷嬷没有说的是:被迷住的不只是你阿爹,只是物是人非,多少人输在一个字上?
等?
“好了,公主该睡了。”李嬷嬷替她盖好被子。
苏若然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直环绕着水袖舞,水袖舞,好熟悉,想来阿娘一定经常跳给爹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