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耳旁男人的冷声质问,苏锦只觉得有些委屈。
前世的戚烬才不会这么不管她…
知道她怕冷,特意在她寝宫里造了个精致的紫金火炉,还翻遍神界,给她找了一团终年不灭的烈莲异火取暖。
就算魔界冰天雪窖滴水成冰,她的魔宫里也是终年四季如春,连最挑气候的魔轮花,都在她院子里开的花团锦簇久盛不衰。
而现在,戚烬刚醒过来就把她推开,甚是不耐烦。
得到过满分的关心和爱护,现在哪怕感觉到爱意减去一分就难受的要命。
她低头缩在角落里,冷静的几个小时内,鼻子就慢慢酸涩的变红了。
这时候的戚烬本来就不认识她,若是他真不喜欢自己,不管她也很正常吧。
仔细想想,可能真是自己太过于执念了,她的夫君是三十五万岁的魔尊,并不是七万岁的戚烬。
戚烬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
黑着一张脸,把她拥进怀里,然后握着苏锦冰凉僵硬的小手,攥紧了在手心里揉搓着,想把她的身子捂热。
看她面无表情还是不说话,戚烬干脆又腾出一只手,粗粝的大掌摸了摸她白皙的额头。
好家伙,也跟一块冰似的,不会冻傻了吧?
苏锦感受着额头粗粝的温热,随后微微侧头躲开了。
戚烬只觉手下一空,脸上茫然一阵,腾空的手便又收回了身侧。
还会躲,那就是没被冻傻。
可苏锦下一句话就给他说蒙了。
“其实你可以不管我的,反正你也讨厌我。”
戚烬怔住,拧着眉头,语气冷中带怒,手劲没控制住大了些,在她白皙的手腕上落下了隐约红痕。
“我几时说过讨厌你?”
苏锦靠在他怀里,声音很是荏弱,悠悠的说。
“我一靠近你,你就躲开,从我遇见你到现在,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好脸,偶尔几次,也是为了气我,亏我先前,还救了你…”
戚烬哑然,沉默着半天没有回话。
苏锦心里一沉,还以为是他就这么默认了自己的话,顿时觉得失落无比。
“你见我给过谁好脸?”
耳边传来了戚烬低沉的声音,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不大好。
苏锦一时语塞,垂下眸子认真想了想,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黄桃?叶竹?好像都没有。
他经常冷着一张脸,作为南川部落后辈里的领头人物,恶名在外,性子自然没有旁人那么温和。
前世的时候,他对她不是这样冷漠的。
可这个苏锦又不能说出来,就只能靠在他胸口,睁着眼屎盆子乱扣。
“那你对我本来就没有好脸。”
戚烬眉头紧锁,听到苏锦这番埋怨的话,更是觉得怀里的美人不可理喻。
“你还想要什么好脸?赖在我院子里不走,蓄意在我面前乱晃,放肆又大胆,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女子。先前是为了救我,我对不住你我承认,可你想干什么想去哪,我哪次没有依你?若是换成旁人,怕是早就…”
话说了一半,苏锦突然抬头,鼻头微红,冻得发青的小脸看着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的脸,又开始无理取闹的控诉。
“你吼我?你居然吼我?”
戚烬:……
大掌内里的柔夷小手慢慢有了点温度。
他憋了气,说不过苏锦,加上这美人是在太会恃宠而骄。
气的他额头青筋直跳,一声不吭甩开了苏锦的手。
苏锦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先是目光呆滞,随后委屈的眼眶也开始发红,秋水一般的眸子盯着他,花蕊似的小嘴一撅,眼瞅着又要开始矫情。
戚烬头疼无比,怕天怕地就怕这美人扭捏掉泪。
连忙又把她的手捏进了掌心里小心的取暖,见苏锦脸色好转才松了口气。
破罐子破摔的想着,算了,他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
大不了不吼就是了,多大点事,又不会少块肉,爱怎么说怎么说。
戚烬重新把柔嫩的小手攥紧,声音放缓了几分,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语气里夹杂着连自己都不易觉察的宠溺。
“行了,别哭了,你下次想怎么样就直说,再掉眼泪就真不管你了。”
苏锦抽噎两声,软软的靠在他身怀里。
他跟个大火炉似的,一通热意包裹下,苏锦手脚已经慢慢转热了,身上不冷不疼,那股子委屈矫情劲就下去了大半。
她拱了拱脑袋,瓮声瓮气的接着得寸进尺。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想让你以后看见我哭,也得管我,不能不管我。”
戚烬:……
他现在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美人忒不讲道理。
苏锦睁着眼,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戚烬气急败坏的推开自己。
于是,清醒的脑袋又在想。
嗯…
好像七万岁的戚烬,跟前世里她的夫君好像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也不是不管她嘛。
那既然这样的话,她就更不能看着他去死了。
识海里的小火苗还是留不得,管它什么剧情不剧情的,得尽快想法子把它铲除才是。
什么话本剧情,通通都滚蛋。
折腾了一整天,两人横竖也出不去。
苏锦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后半夜困意渐渐上了头,眼神游离不定,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
戚烬看她哈欠连天睡眼朦胧,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困了就睡,又出不去。”
苏锦跟猫似的,打了个哈欠,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立刻就睡了过去。
很快,美人均匀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吐气如兰,一缕发丝垂在脸侧,平添了几分柔弱之色。
黑暗中,石牢里隐约有些地下河流动的水声,两人靠墙依偎在一处,竟有几分奇异的和谐感。
苏锦是睡着了,可戚烬却在黎明前瞪大了眼,身上冒出了一层热腾腾的汗,焦灼的坐立难安。
他脸色难看的要命。
该死,这破身体怎么回事?
怪异的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竹而出,黑眸里更是盛满了别样的火光,喉结滚动,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七万岁的未来魔尊脑袋里很是疑惑,怎么都想不通。
他哪里知道,正直壮年的男人一但开了头,知晓了其中滋味,再想清心寡欲可是难比登天。
更别提,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心安理得的窝在他的怀里,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这一夜便变得无比漫长。
戚烬几乎是数着数,等着天亮的。
头顶那条渺小的光线终于透着一点晨光的熹微。
透明结界外,峡谷谷底时隔一个月,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