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位于地下的酒馆，隐蔽性很强。环境说不上好，但也不是很差。

屋里播放着舒缓的纯音乐，倒是添了几分“雅兴”。

顾七七支着下巴，盯着摆在她面前的玻璃杯，杯中升腾的气泡在灯光的折射下，映照出晶莹的光。

比起她的沉静，张澈却是不安极了，他来回的晃悠，时不时看一眼门口那边，略显焦躁。

“好了，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着呢。”顾七七实在是看不下去张澈那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了，无奈道，“之前不是在网上聊过了吗，还紧张？”

“不是紧张。”张澈抿了抿唇，脸色有些不好，“只是觉得……我如果出现在姐姐的面前，她会想起那些不太好的回忆。”

闻言，顾七七露出了一抹安抚似的笑，“不用想这么多的，有些事啊……”

她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起来，“无论如何也得去面对呢。”

张澈点点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笑看起来无比牵强，“我知道的。”

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人进来了。

张澈身子微微一僵，缓缓抬起了头，逆着光站在那里的是一个打扮成熟知性的女子，她的妆容十分精致，却依旧能看出她眼角的疲惫。

“你好，顾小姐。”张莹看向顾七七，微微一笑，那笑意却只传达到了嘴角，“听说，你能让我看见我的弟弟？”

其实张莹在自己爬到了较高的位置，有了一定人脉后，就一直四处寻找那些道士和尚，想要再看一眼张澈。

死马当作活马医，她只想再和张澈见一面，无论是以何种状态。

可是不管找来什么人都没有用，哪怕是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师，也没办法让张澈显形。

到最后……她已经快要放弃了，放弃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张莹推测似的目光落在顾七七身上，虽然依旧心存犹疑，但想起来昨天聊天时对面的人透露出的那些只有她和张澈知道的秘密，还有那种说话风格……她的心里不自觉生出了几分企盼。

“是的。”顾七七扫了一眼还呆愣在一旁没有动作的张澈，叹了口气，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道具。

……她看到了。

张莹看着眼前这张只存在于记忆中的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在这个时候，她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眼泪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她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在悲痛之余，她的心里也浮现出了点点喜悦。

终于……又见面了。

喜悲交加，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古怪。

少顷，她开口了，声音因为哽咽变得支离破碎。

“阿澈。”

“姐、姐姐？”张澈有些手足无措，想要伸手擦去张莹的泪水，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她。他就像一团随时可能散去的烟雾，和这世上的一切都没了联系。

他没有再伸手尝试，任由双手无力的垂下，喃喃道，“别哭了，姐姐……”

此时，连拥抱都成了一种奢望。

张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鬼是没有眼泪的，许是伤心到了极点，鲜血顺着他的脸庞滴落。

是血泪。

顾七七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眸中带着淡淡的不解，不过很快，这点情绪也消失在了眼底。

“那个，需要帮忙吗？”顾七七出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说着，她又拿出了一张符纸，贴在了张澈的身上，“虽然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果然，还是先把时间留给你们比较好。”

“…谢谢。”张莹的声音沙哑，她现在看上去倒是比一开始平静了不少。

顾七七挥了挥手，“不用谢的，毕竟张澈现在可是我的人，我帮他是应该的。”

张莹：“……”？？？

张澈：“……”虽然是事实，但这话说的，怎么就这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