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佑看着被关上的门，深深叹了口气，回到家，沈素又凑上来问东问西，“怎么了，小鱼为什么不开心啊，哄好了没啊。”

“宋小鱼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来的快去的也快。”沈嘉佑没详细说，但是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妈，你为什么对小鱼那么好啊？”

沈素也愣了愣，“小鱼那么小就没有了妈妈，你宋叔叔工作又那么忙，多可怜一个小孩，我能多照顾一点就多照顾一点呗。”

“只是因为看她可怜？”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听听你这话难不难听。”沈素拍了沈嘉佑一巴掌。

沈嘉佑没像之前一样插科打诨，只轻声说了句，“可是她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她为什么需要别人可怜呢？”

以可怜为名，把自己泛滥的无处安放的爱强加在别人身上，把她跟正常人划出一道界限，就好像她低人一等似的，所有人都可以大发慈悲来怜悯她。

“妈，这话是难听，可这不就是本质吗？”

沈嘉佑的表情很严肃，“就比如宋瑜和刘语诺，其实对我来说，都是童年的玩伴，可是你对她们的态度，从最开始就不一样，你对刘语诺永远是客气的疏离的，跟其他邻居一样，大人的表面功夫而已，她真的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你们也会在背地里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这样。”

“可是你，还有其他邻居，对宋瑜完全不一样，她小时候要比我们调皮捣蛋的多，可是你们纵容，照顾，就差她爬树给她递梯子了。她就算真的犯了错，你们说的也是，这孩子可怜，没有妈妈教，我们多包容点吧。”

沈素被沈嘉佑说的一愣一愣的，沈嘉佑还在继续说，“你们觉得她真的很需要吗？你们觉得犯了错不会挨骂她是真的开心吗？她那么敏感，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一切的特殊不是对她的喜爱，只是可怜。”

“不是。”沈素也知道沈嘉佑这下是认真了，仔细听完才解释，“我之前确实是可怜这孩子，但是也跟她相处这么久了，十几年看着她长大，我几乎都把她当亲闺女了。”

沈嘉佑越说越生气，闭着眼冷静下来。

他之前也是有意照顾宋瑜，但他想的只是宋瑜笨，脑子不会转弯，一起长大的经历让他对宋瑜有种妹妹的滤镜，沈素也慢慢把她当成了女儿，可是更多的人不这样想，宋瑜也害怕被别人这样想。

沈嘉佑一顿话说完，才渐渐放松下来，他刚刚几乎完全共情了，他不敢想，如果他是宋瑜，如果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如果一些他明明能并肩站在一起的人，朋友，邻居，都把他看作需要照顾的弱者，他该会多无助，他的自尊又将多么形同虚设。

沈素看沈嘉佑的神色变了，又开始骂骂咧咧，“你小子，唬人一套一套的，你妈怎么做人还用你教，我跟你说过我当时要不是生你给我疼的死去活来，我肯定会再要一个闺女。小鱼这么好一孩子，你要是再欺负她，我就让你滚出去，让小鱼来当我闺女！”

“知道了知道了！你现在就快把我赶出家门了。”沈嘉佑揉了揉头顶的头发，逃进自己房间，沈女士这些话，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烦死了。对宋瑜也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