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开开心心吃完饭回去，天已经黑透了，路上的街灯一盏一盏的，小区里的窗口也都亮着灯，有的明亮些，有的则温暖些。

宋瑜婉拒了沈素还要带她回家里吃点餐后水果的意思，打开家门，家里亮着灯，显然是有人在的。

宋瑜愣了愣，连还在盛情邀请的沈素都顿了顿，半晌，她道，“那小鱼你回去吧，晚点让这小子把水果给你送过来。”

“不麻烦了阿姨。”宋瑜笑着，但很明显并不自在。

宋瑜关门进去，沈许国才拉着不太放心的沈素回家，“行了，老宋是她爸爸，又不会怎么样她。”

“老宋跟小鱼一直不和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鱼这两天心情正不好，昨天俩人还吵了架，你让我怎么放心。”

沈嘉佑也叹了口气，“好了妈，她迟早要跟叔叔好好谈谈的，都是一家人又不能一直不说话。”

宋瑜换完鞋走进客厅，发现宋城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开着，放着不知道哪个牌子的手机广告。

宋瑜没吭声，宋城却忽然一激灵醒过来，看见宋瑜在一旁站着，有点不知所措，“回来了啊？”

“嗯。”宋瑜态度冷冷的，但是却下意识补了一句，“和沈阿姨他们一起出去吃火锅了。”

宋城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道，“去…看你妈妈了？”

宋瑜愣住，半晌才顺着宋城的目光移向自己的袖口，白色的校服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黄色的花粉。

“嗯。”宋瑜抬手把花粉拂落，别扭的开口，“您今天，不忙吗？”

宋瑜的目光始终不敢直视宋城，因为从她进门的短短几分钟，她就看见了睡着的宋城脸上的疲倦，他今年，也不过43岁，脸上的沟壑却已十分明显，他平常被警帽盖着的头顶，白发占了大半。

宋瑜不敢想，为什么时间走的这么快，原来她已经要长大，而爸爸也快要老了。

在办案时雷厉风行的宋城跟女儿相处也显得十分局促，“不太忙，前一段时间忙的案子基本都告一段落了，爸爸还想着早点回家带你去吃点东西，昨天没法给你过生日，想给你补偿的。”

“您不用惦记我。”宋瑜其实是想说宋城不必担心她，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在家，还有沈嘉佑一家照顾，宋城可以专心工作，但是话说口却好像变了味道。

宋城的脸色有些尴尬，“毕竟你也是爸爸的女儿，爸爸……”

宋城说不下去了，垂下头，“是爸爸不好。”

“没有。”宋瑜强迫自己把眼泪咽回去，“您做的很对，在其位谋其职，应该的。”

她的尾调很低，自己都几乎听不到了。

说完，宋瑜转头回了房间，只留下一句，“难得在家，您早点休息。”

房门把连成一片的灯光隔开，客厅冷白的大吊灯照着宋城落寞的身影，而屋里的宋瑜，背靠着房门坐下来，屋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照着粉红色的墙壁，十分温馨。

可是为什么，她跟宋城，就好像，陌生人。

客套，疏离，每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说出口却变了味道，没有几句可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