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闲云气呼呼的拉着孟静娴就走,待到小卖部门口,她才终于放开了孟静娴的手,扭头不去看她。
其实,方才的场面孟静娴属实有点被震惊到了,一向任人随意捏的软柿子竟然也会有反抗的一天,她记忆中的庄闲云可是连抢她玩具她都不敢要回的人,更别说刚刚盛气凌人和别人对峙了。
这简直颠覆了对她的认知。
可眼下,孟静娴更关心的不是这个。
她试探性的伸出一根小指头,戳了戳庄闲云的胳膊肘,小心翼翼问。
“云云?”
见她依旧不肯搭理自己,孟静娴垂着脑袋泄了气,搅动着几根手指,嘴上碎碎念叨着。
“云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话音刚落下,庄闲云就紧接着质问道——
“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姑娘转过身,气鼓鼓的瞪她,眼睛里明明装着一团火气,与刚才相比却毫无杀伤力。
这个时候,孟静娴才会觉得她还是那个闲云。
“云云...”
孟静娴没懂她说的是哪件事,直直的冷在原地静默的看着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乖乖听训。
“没让你来帮我。”
她说。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欺负吧?”
她孟静娴绝对不是那种看着朋友落难而袖手旁观的人。
“...没叫你看,你可以捂着眼睛。”
听罢,一时之间庄闲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都囔着嘴,倏然压低了声,完全失去了气势,像个小怂包。
见她又变回了那个温温软软没什么脾气的庄闲云,孟静娴大胆的搂着她的肩膀,朗声道。
“云云,你是不是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她纵情扑了上来,庄闲云踉跄一小步,堪堪稳住,话说得很小声,目光不自觉的往外瞟。
“...本来就没有。”
见她真没生气,孟静娴又问:“那我昨天晚上去找你,你怎么不在家?我以为你躲着我。”
提起昨晚,忽地想起一个人,庄闲云顿时耳根处没由来的烧起来,双颊都浮起两片红晕,庄闲云怕这个机灵鬼给看出来,转身进了小卖部说了句“快走吧。”
进了小卖部,孟静娴很大方的说要请客,于是庄闲云只象征性的拿了几包糖果,孟静娴还打趣她太客气了,她笑笑不说话了。
两人结完账后,庄闲云又回头去了生活区域,寻了一会儿这才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你买手套干嘛?”
庄闲云从货架上挑了一双其中最贵的黑色手套,与其它的相比算是做工比较精细的了,里面还有一层薄薄细绒,起到防御保暖效果。
还是款男士手套。
孟静娴又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一句:“是不是送给我哥的啊?”
“哎呀,其实没必要,我哥他这人糙,家里有好几副手套了,他都没戴过。”
“不过,如果是你送的话,说不定我哥会乖乖听你的话随身戴着。”
庄闲云还沉浸在慕野鹤会不会不合适的思考中,压根没听见孟静娴在她耳边说得一堆自说自话。
再去前面付钱结账的时候,又见地上堆着好几箱矿泉水,她灵光一现,指着地上的一箱矿泉水对老板说。
“老板娘,我要一箱矿泉水,麻烦送到高二一班去。”
老板娘也是在学校做的小本生意,见有人这么大方买一箱,笑开了怀。
“好嘞,小姑娘,先登记一下。”
“云云,你买那么多水干什么?你要喝的话我请你啊。”
干嘛只拿两包水果糖。
庄闲云:“不是我要喝。”
听完,孟静娴挝耳揉腮,不是她喝?那是谁,还买那么多。
庄闲云提笔,刚要落笔,想了想还是写下了慕野鹤的名字,她拿着手套一并付了钱,孟静娴还凑过来看一眼。
是一个男生的名字。
“慕、野、鹤?”孟静娴不明所以,“谁啊?”
突然,她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有一点点印象。
“高二一班那个次次拿第一的野种?”孟静娴大惊失色,惊呼:“云云,你怎么会和那种人有染?”
听到这个不礼貌的称呼,庄闲云作势睨了她一眼,警告道。
“尊重点,别一口一个野种的,很难听。”
被教训了,孟静娴悻悻摸着嘴巴,不敢多言。
等到两人出了小卖部,孟静娴又忍不住去追问她。
“云云,你还没跟我说,你和那个野...慕野鹤是怎么认识的?”
不会上次的传言都是真的吧?
孟静娴又注意到她手里的那个男士手套,心里有了个不可置信的猜测。
“云云,这个手套...你不会要送给那个那个慕...慕野鹤吧?”
庄闲云平淡的问了句:“不可以么?”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啊!
孟静娴咽了咽口水,内心疯狂咆哮,但她没说出口,还试图劝阻她。
“云云,你要知道,慕野鹤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孟静娴慌乱的说不清话,更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得委婉些。
“怎么不是一路?”她不谙世事的眨着大眼睛,说道,“我们就有一起走过一条路。”
“不是,这不是你理解的...”孟静娴愣了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忙拽着她逼问。
“你什么时候一起走过一条路?”
庄闲云静默无辜的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歪嘴耸肩,人就没影了。
下午大扫除高二一班被安排到了教学楼以及学生宿舍楼后面除草,教学楼后除了草以外其它的倒还好,就是学生宿舍楼后除了野蛮生长到脖子上的杂草外,还有一堆各种各样的垃圾废品。
大部分都是住宿学生们遗留下来的垃圾,因为没人检查,所以钻了这个漏洞,把一些不需要的垃圾秽物统统都抛在了这里,导致现在处理起来很麻烦。
高二一班也是自认倒霉,这块区域仅仅有十几名同学负责清理打扫,其中就包含了慕野鹤在内。
慕野鹤里面穿着一件白色内搭,外面套着深色外衣,是昨晚在庄闲云家中拿回来的那件外套。
因为校服已经被大片血污侵染了,穿不了了,所以他只好把这件衣服穿出来,以至于检查仪容仪表着装时扣了分。
他照旧背着个篓子在身后,手里终于多了一个夹子,其他同学都忍受不了怪味,捏着鼻子远远站在一边观摩,也只有慕野鹤一个人在一片犹如垃圾场的草地里自由穿梭。
他还很认真的捡拾空瓶罐,那对他来说是有价值的。
站在一旁的一个男同学耻笑他,低声对其他人说了一句极其侮辱人的话。
“他怎么像条狗一样什么垃圾都要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