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课间休息过去,上课铃声响起,庄闲云被生理期折磨得直不起腰,她按住小腹被迫忍受阵阵绞痛感。
待她下楼,操场上大家已经排好了一列纵队,阳光洒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一层细密汗水依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强光直射下她的唇瓣没有一点儿血色。
庄闲云忍耐着,两腿颤抖着发软走到队伍旁,在众目睽睽之下刚要归队,体育老师比她先一步对她说。
“庄同学。”
“你的班主任已经跟我说明了你的特殊情况,以后体育课你可以自由活动。”
庄闲云没有多言,毕竟她这个样子也已经不适合运动。
她独自坐在梧桐树下休息,头顶上一片碧空如洗,冷风吹拂过脸颊,带来冬日的一丝丝凉意,庄闲云紧了紧裹着的外套望着操场上整齐划一的队伍。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加入他们。
和大家一起肆意奔跑,可惜的是这副躯体根本不合适,上天没有任何理由的剥夺了她尝试体验的机会。
“...云云。”
正当她神游之际,有人走到庄闲云的身旁,一片黑色的阴影笼罩住她,庄闲云闻声抬头,见来人是孟闵均,表情一瞬凝固,然后不太自然的避开他的视线。
“还好吗?”
他伸出一条手臂,将手里的保温杯送到她面前。
庄闲云讶然。
不过又想了想,也不觉得奇怪了。
除了她的病,他还关注她的其它事情。
比如例假。
毕竟她是他内定的未婚妻,在长辈面前要做好一个样子,庄闲云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孟闵均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乖顺的很。
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对她好只是出于义务和责任。
“不用了,我好很多了。”
庄闲云硬着头皮没有接受。
孟闵均眉头一皱,顿生慌乱。
“...云云。”
他想解释的,但她丝毫不给他机会。
“慕野鹤!”
她忽然跳了起来,蹦跶了几下,向远处的人挥舞着手臂,放眼望去,一个清瘦的少年正好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在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后,慕野鹤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但没有理睬,绕着他们就要走。
第一时间感觉到慕野鹤在躲着她,庄闲云眉眼弯弯的追了上去。
望着她冲他跑过去的背影,孟闵均眉心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破壳而出,他通过这一幕似乎看到了很多年以后。
回想一下这几天,庄闲云一直和这个叫做慕野鹤的少年走得很近,她每次见到他时,眼里有光亮紧紧追随着他。
这对来他说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慕野鹤,我刚刚叫你呢,你怎么不理我啊?”
小姑娘笑吟吟的来到他跟前,语气轻快。
慕野鹤没有动容,想要迈步离她远点,结果半空中突然冲他砸过来一个球体,他刚想侧着身子避开,却在下一秒出现一抹娇俏的身影。
庄闲云挡在他面前,后背猛地被撞了下,承受着巨大冲击力,小姑娘没有稳住重心摔倒在地。
“云云!”
孟闵均连忙跑了过去,把她扶起来,庄闲云被这一击冲刷的意识有些涣散。
慕野鹤抬腿就要走,孟闵均却推了下他的肩膀,语气难得的有几分怒意。
“同学,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慕野鹤低眸看了一眼,语气冷而凉,杂糅着几分说不出的闲散。
“我砸的?”
被他这么一堵,孟闵均登时说不出话来了,庄闲云此时站了出来拉开两人,解释番。
“算啦算啦,都没事就好。”
既然庄闲云都这么说了,孟闵均也没有说什么了,只是盯着慕野鹤远去的背影,胸腔里有一股莫名的怒气在燃烧。
好在总算没出什么事,要不然的话...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庄闲云还在和孟静娴闹别扭,她一下课就站在高二一班门口等着,同学们都纷纷看她,不知道掩面笑什么。
她脸颊微微发烫,垂着头尽量降低自身存在感。
等人都走光了,她才敢踏进高二一班,慕野鹤在收拾东西,她走到他身边。
“慕野鹤。”
见他没有反应,庄闲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
是上次买的消毒水和棉签。
他依旧没有反应,也没有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直接把她当成空气。
庄闲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愣在原地,心里莫名涌出几分委屈。
明明昨天晚上他还送她回来来着的啊,怎么到今天就变了呢?
“呦,又来找那个野种啊?”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到庄闲云耳边,宋宝娟双手抱胸站在门口,一脸得逞的笑。
庄闲云不想搭理她,刚想离开,就听到她说。
“他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宋宝娟嗤笑一声,“为了你连夜班工作都丢了。”
话落,庄闲云被这一信息给灌懵了。
“什么意思?”她问。
“什么意思?”宋宝娟得意的笑,“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是清楚吗?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在?”
闻言,庄闲云蹙眉。
那天晚上,张俊明带人来挑事,原本只有她一个的,可慕野鹤没有放任她不管,带着她逃了。
换来的代价却是张俊明砸店。
慕野鹤带她成功躲过了他们的魔爪,然而他们却没有就此罢休,转头就带人把人家店铺给砸了个稀巴烂。
为此,慕野鹤的这份工作没有了,还倒是赔上了不少的钱。
这笔买卖不赚倒亏。
宋宝娟对她说:“你赚大了。”
不。
她不想的。
庄闲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离开了学校,想要找到慕野鹤,事情因她而起,起码她要做出相应的赔偿。
再次经过小巷子时,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打斗声,她顿住脚步,直觉告诉她里面的人是谁。
直到黑暗深处被扔出来一个血淋淋的人出来,砸到她脚边,庄闲云吓了一大跳,她心惊肉跳。
“慕野鹤!”
趴在地上的人身上都踹出了好几个脚印,手臂爬满了大片青紫色,旧伤未愈新又添,他双手上满是冻疮,密密麻麻的十分狰狞。
这时候,她才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每天都要戴着那一双破旧的手套。
少年不肯屈服,满身压制不住戾气,比平时更加阴森可怖,嗓子里缓缓溢出一个字,铿锵有力。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