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月柔美的脸上露出无法抑制的惊讶。
蒋澄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似乎还要帮她?
但看着马上就要冲到她眼前的张家家丁,宁清月还是立马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身体叫道:“来人啊,我身上好痒!”
蒋澄舟转过头,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往后跳了两步:“糟了!她这好像是传染病!”
那几个家丁被她的话吓住,顿住脚步,一脸惊恐地看着使劲抠着自己脖子的宁清月。
张员外却不信邪:“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我张家养你们是白养的吗?还不快上!”
家丁们却依旧站在原地,为难地看着自家老爷。
“可是她有传染病啊!”
张员外冷哼一声:“你们这群白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刚来讨债,她便犯病了,她肯定是装的!”
毕竟关乎自己的身体,那些家丁颇为谨慎,还是瑟缩着站在原地。
“蠢货!谁再犹豫就不用再呆在张家了!”张员外恼羞成怒,大喊道。
蒋澄舟此时戴上面纱,小心地走到宁清月身边,摸出自己之前在山上找到的一种草药抹在她身上。
她转过身对着张员外拱手道:“员外大人,我在医术上略懂皮毛,便让我看看宁小姐到底有没有病吧!您放心,这宁家也欠了我钱,我必然不会包庇她!”
张员外思考片刻,同意了她的请求。
“那好吧,你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病。”
他也有些害怕自己把染了传染病的宁清月带回家,反而害了自己。
蒋澄舟走到宁清月身边,做出一副嫌弃又害怕的样子替她诊脉。
宁清月疑惑地看着她,突然觉得身上真的有些痒。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竟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子,极为骇人。
“你给我抹的什么东西!”她抓住蒋澄舟的衣袖,紧张地问。
蒋澄舟无语,小声解释道:“这草药只会让你暂时起点红疹,其他什么事儿也没有。”
宁清月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蒋澄舟却不管,大声喊道:“宁家小姐身上起了好多红疹子!”
张员外包括周边的百姓都被吓得齐齐后退到更远的地方。
他颤抖着举着手指指着宁清月:“她……她不会真的有病吧?”
蒋澄舟凑近仔细地看了看那些红疹,眨眨眼回想道:“我们隔壁村子那边好像也有人得过这个病,最开始也是浑身红疹还瘙痒,好多大夫都来看过,说是救不回来了。”
蒋澄舟叹了一口气:“后来那人浑身皮肤溃烂,死在床上。”她顿了顿,用一种恐慌的语气道:“结果她死了之后,大家才发现这病竟然会传染!村子里好多人后来都和她有一样的症状,都死了!”
她说着害怕地从宁清月身边退开,似乎她真的携带了什么瘟疫病毒。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张员外心里也打鼓。
“你别过来!你刚刚凑她那么近,肯定已经传染了。”他对着蒋澄舟大吼道。
“可是我也害怕啊!”蒋澄舟心里好笑,面上却越来越白,依旧往外退着。
“好,你别再过来了,我不和你抢这宁家的债了!”张员外猛地往后跳了两步,生怕蒋澄舟挨着他,“你先和他们算账,等过几天宁清月好了我再来!”
他甩了甩袖子,故作镇定道:“既然宁小姐病了就好好养病,嫁到我张府怕是会过了病气来。”他又摇了摇头,“只是这账,却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思考片刻道:“本员外便给你们三日期限,只要在三日后凑齐欠款,你我两家的账便彻底勾销!”
说完他转身就走,几个家丁立马跟上。
围观的百姓见已经没有热闹可看,还有传染瘟疫的风险,也一窝蜂地跑远离开了。
一瞬间,宁府门口鸦雀无声,只有两尊碎掉的石狮子倒在那里,显得格外凄凉。
蒋澄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取下脸上的面纱。
可算是把这个张员外暂且忽悠走了。
宁清月已经被丫环扶起来,正站在原地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她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显得有些无措。
“我的乖女儿哦!”
一个哭喊的声音突然从府里传来,只见一个保养得当的妇人正被人搀扶着扑到宁清月身边,那妇人背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同样也是步履匆匆。
两人看上去和宁清月都长得有几分相像,想必就是她的父母。
只是那两人虽然都气度不凡,身上都是一丝金银玉饰也无。
看来宁家现在的境况真是很困难。
果然,宁清月小心地扶住那妇人,安慰道:“娘,女儿没事。”
妇人哭得更厉害了:“怎么有人来讨债你还让丫环瞒着不告诉我们!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啊,哪能让你处理这些事!”
宁老爷却看见女儿身上有些可怖的红疹,惊讶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宁夫人也慌起来,紧紧地抓着宁清月的手。
宁清月不着痕迹地看了站在一旁的蒋澄舟一眼,小声地和他们解释起来。
听她说完,宁夫人才好像刚看到蒋澄舟似的和宁老爷一起向她道谢。
“真是谢谢这位蒋姑娘了,我们清月多亏了有你这样的朋友!”
她拉着蒋澄舟的手又顿了顿:“可是我们宁家现在的景况你也是看见了,实在是没什么能拿的出手感谢你的。”
她说着,又拿衣袖拭泪,竟要向蒋澄舟行礼。
“娘——”宁清月拉过宁夫人,面上有些尴尬。
蒋澄舟也不好意思受她的礼,毕竟她也不是因为好心才帮宁清月,总而言之也是为了自己。
她正色道:“宁老爷宁夫人不必如此,我把清月当朋友,不求什么回报。”
宁清月愣愣地看着她,朋友?
她身边的丫环却有些不乐意了,就这样又黑又胖的农家女子竟敢自称她家小姐的朋友。
那丫头撇了撇嘴,十分不屑。
蒋澄舟扶起宁夫人,很快转了话题:“三日后,你们打算如何应付?”
这话把宁家人又拉回了现实,她们绝对不可能还得起张员外那堪称天价的债务。
宁清月皱着眉头,安慰满脸忧色的宁老爷宁夫人:“女儿一定会想办法还上钱,不叫爹娘担心。”
蒋澄舟在一旁看得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