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澄舟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如此感谢她冷静的大脑。
垂眸看了眼到现在还没醒的沈翊安,几乎瞬间,她就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她轻轻从床上爬起来,想先出去再说。
“砰——”的一声。
门被重重的推开。
在她难得怔住的瞬间,一大群人一窝蜂的冲进了她的房间。
蒋老太首当其冲,上前就给了沈翊安一巴掌。
“娘!”蒋澄舟吓了一跳,皱着眉伸手就想拦。
沈翊安却已经被打醒了,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下意识瞳孔紧缩。
蒋澄舟有心解释。
蒋老太却往地上一坐,便拍着腿哭喊道:“哎呦,老天爷啊,你可开开眼吧,老婆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心好意的收留一个人,不说给我报答就算了,怎么还把我闺女给栽进去了!”
“老婆子这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啊!结果到头来居然被人这么欺负,你让我怎么活得下去啊!”
“娘!”
蒋澄舟算是知道了他们的算盘,回头看眼沈翊安,她艰难的从被子里迈出腿,想去阻止。
蒋老太却暗暗瞪了她一眼,不等她靠前,就主动扑过来,锤着沈翊安道:“你个瘪犊子,敢欺负我闺女,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不管,你得负责,不然我闺女要是嫁不出去了,老婆子就算拼了这条命,都得拉着你下地狱!”
沈翊安自幼可谓是被养尊处优养大的,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眼里怒火翻涌,他挣扎着便想从床上先爬起来。
早就防着他这手,所以昨晚特地给他下多了些迷药的蒋老太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暗中笑着看他一幅酸软无力的模样,她清了清嗓子就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是吧?行!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咱们乡下人家,办事儿也不讲究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老大家的,去布置布置东西。这瘪犊子欺负了你妹子,咱可不能让他跑了,手脚都麻利着点!”
“好嘞!”
这件事显然全家都知道,蒋老太一发话,当即,便都动了起来。
没消一会儿,屋里就只剩下了蒋澄舟和沈翊安两人。
看着人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蒋澄舟皱皱眉,声音清冷:“这件事我也不知情,不过你放心,如今也只是逢场作戏,等找到机会,我会放你走的。”
放他走?
在无人看得到的地方,沈翊安讥讽漫上眼角。
别以为他不知道,若不是她有这个意思,这家人怎敢如此?
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
他的讥讽深埋于眼底,搁在平日,绝对瞒不过蒋澄舟的眼。
可如今,她满脑子都是马上要成婚这件事,不着痕迹的搭了搭沈翊安的脉,确认人除了没力气以外没什么大事儿,她这才踩上鞋子出门,想看事情还有没有什么转机。
可她刚出门,一阵子闲言碎语就钻入了她的耳朵。
“啧,亏我昨儿还说他老蒋家怎么舍得做好事儿了,敢情是藏着这个见不得人的念头!”
“真是可怜那个男的了,我瞧着人长相都不是一般人,咋就砸在蒋澄舟这个又蠢又胖的闺女手里了!”
“老蒋家这样做,真是不怕遭报应!”
是啊,把人搬到她的床上污蔑,蒋家人是真不怕遭报应!
思及蒋家一家子日后的下场,蒋澄舟摇摇头,转身悄悄去了别的地方。
虽然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谨慎的性子,还是让她亲自将每个地方踩一遍才能完全放心。
好在蒋家人这会儿都在忙,也没人注意到她的不对。
还是蒋老太瞅着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才让人把她和沈翊安同时叫到了上房。
沈翊安这会儿还站不起来,是被两个人连着床板直接给搬过来的
但就这,蒋老太还是跟看不到他眼里的厌恶一般,强按着他和蒋澄舟行了礼。
和豪门世家行完礼后,男方还要应酬不同,生怕沈翊安会跑了的蒋老太也不给人解药,行完礼,就把人和蒋澄舟塞回了房里。
临走前,她还不忘塞给蒋澄舟一本小书,又低声嘱咐了人几句话,看着上面清晰的画着双人动作的书,蒋澄舟无语的放到一边,就要往床上爬。
“姑娘且慢,我们素不相识,如今同住一屋已实属不对,再同住一床,怕是会对姑娘的名声有碍。”可她还没动,床上的人就先温声止住了她。
那温文有礼的态度,不愧是世家精心养出的公子。
可惜,蒋澄舟却不吃这套。
“你可以说话了?”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见人一副都为了她好的模样,蒋澄舟摆摆手,往里一躺便自顾自的合上眼道。
“放心,我对此无感,你不用担心我会趁你身体不适对你做些什么。我娘也已与说我过关于你身体里的东西了。”
“你放心,这东西除了让你提不起力气以外,没有别的作用。等到改日,我找到解药,便会放你走。好了,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沈翊安是真没想到有姑娘能胆大到这个地步。
看着和自己仅差一点就能肌肤相亲的人,他深吸了口气,强咬着牙,好容易才往旁边移了移。
下了迷药的身体格外虚弱,就这么动了一动,都累得他气喘吁吁。
可等他一转头,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蒋澄舟已经陷入了沉睡。
看着人平静的睡颜,不知为何,沈翊安突然气笑了。
别过去头,不想看人,沈翊安原以为今晚怕是要彻夜难眠。
可不知为何,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间,他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两人再次醒来,正是被外头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蒋澄舟撑着身子听了几句,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语起来。
她是真没想到,就昨儿蒋老太置办的那桌完完全全都是清汤淡水的喜宴,居然还好意思跟人要份子钱!
踩着鞋子起身下床,蒋澄舟为了能扳回点家里的形象,想出去缓和一下气氛。
可她前脚刚出门,后脚……
一声轻微的石头落地的响声便传入了她的耳朵。
蒋澄舟:“……”
无奈的再次转身回到窗前。
果不其然,沈翊安正在偷摸写什么东西,之后还谨慎的将其塞给了一只信鸽。
信鸽?
蒋澄舟缓缓眯起眼眸,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在她出门的时候,屋里还没这只信鸽吧?
而且除了那声石头掉落的响声外,她也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
所以,沈翊安是有她不知的召唤信鸽的方式?
可他现在传唤信鸽是为什么?
让人来报昨晚的仇吗?
悄无声息的来到屋后,看着展翅从屋中展翅飞出去的信鸽,蒋澄舟也不慌,随手抄起窗台上,原主曾用过的弹弓。
瞄准,松手!
“啪!”
信鸽缓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