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春兰想不出到底偷偷跑进来的人会是谁,不过好在,那个人似乎并不打算伤害香香。
一连接着几天,成春兰发现那个人都会偷偷过来。
有时候给香香擦擦身子,塞给香香一颗糖或者是一个苹果。
更甚至有一次,成春兰回去,床上还放着一堆的脱骨李。
四月,的确是吃李子的季节了啊。
成春兰拿起一颗李子,轻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那人很细心,送来的李子干干净净,看样子是洗过了才送过来的。
一低头,小床上香香也抱着个大李子在啃。
这一次不同,一边啃还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格格。”
“各各……”
是哥哥的意思么?
抱起自己的女儿,成春兰宠溺地捏了捏小鼻子,“贪吃鬼,是哥哥送过来的么?”
“是哪家哥哥啊?”
阿杰么?
也不对,阿杰跟他一起上班,没有时间过来。况且,他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也没有要好到能天天过来照顾香香。
那到底是谁呢?
怀里的香香眼睛迷成一条线,嘴里还流着一条可疑的口水。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春兰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一个模糊的答案了,只是这答案太离谱,一出现在脑子里就被成春兰给否决掉了。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成春兰揉着眼睛,心里想着那穿着白衬衫的背影,莫名有些悸动。
……
陈瑞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门子的疯,天天下午去刘家后方竹林翻窗户。
甚至还因为怕被成春兰发现,故意挑她工地干活的时间去。
费尽心思翻进成春兰的屋子里,坐一坐她平时睡的床,哄一哄正在哭闹的香香。
只是做这些事情,陈瑞文就觉得自己幸福得快冒泡了。
“如果不能跟春兰姐在一起,能帮上一点忙也是好的吧……”
陈瑞文怀着这样的心情,挽起衣袖,又一次顺着窗户翻了进去。
一个不留神,差点从窗户上直接摔下来。
一旁早就跟陈瑞文混熟的香香毫不留情地嘲笑了起来,清脆的咯咯声流入陈瑞文的耳朵里。
陈瑞文假装生气地拍了拍身上的会,一把抱起小床里的娃娃,捏着娃娃白嫩嫩的脸,“好哇,你也笑话我了?”
“怕不怕我打你屁股?”
“咯咯,咦咦呀……哥,哥哥……”香香拍着手笑得欢快,一点都不怕陈瑞文威胁的话。
陈瑞文叹了口气,戳了戳面前小不点的圆脸,颇有些无奈,“不是哥哥。”
“是叔叔,叔——叔,知道么?下次叫哥哥可不给你买糖吃了。”
陈瑞文耐心地张着口型教香香说话。
叫哥哥可就比春兰姐差一辈了呢,一定要叫叔叔才行。
陈瑞文从怀里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一根星型的红色棒棒糖,在小吃货面前晃着。
“想不想吃呀,叫叔叔就给你吃哦。”
“叔——叔。”
小香香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整个身子都扑到了陈瑞文的身上,着急得挥手到处抓。
嘴巴里还是叫着哥哥。
没有办法,陈瑞文怎么也纠正不过来香香的叫法,撕开包装纸将棒棒糖递给了香香,自己则侧躺在床上休息。
陈瑞文闭着眼睛,嘴角还带着一丝丝满足的笑容。
这张床……晚上春兰姐就睡在这张床上。
他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间接和春兰姐睡在一张床上呢?
越是这么想,陈瑞文就越是脸红,仿佛还能从被子上闻到春兰身上独有的味道一样。
真好啊……
如果能真的抱抱春兰姐就好了。
陈瑞文一想到这里,浑身就红的跟一只虾米一样,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
“瑞文,你这是在干什么?每天趁我不在家跑到我家来睡觉?”
身后,成春兰带着点笑意的声音突然打破了陈瑞文的幻想。
是的,一连几天的事情发生,让春兰今天下午请假没有去工地干活。
中午吃了饭,成春兰只是假装出去干活,围着村子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躲在门后面,等着那天天爬窗户的人自己出现。
果不其然,让她抓了个正着。
突然听到春兰的声音,陈瑞文跟被电击了一样从床上惊叫弹起。
“啊!”
“春,春兰姐?不是,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的……”
陈瑞文紧张得连忙摆手否认,下一刻却被成春兰用手捂住了嘴巴。
“嘘,小声点,我婆婆还在院子里。”
成春兰生怕陈瑞文的声音吵得宋林过来,被发现可就几张嘴巴都说不清了。
感受到成春兰那温热柔软的手捂着自己的嘴巴,陈瑞文整个人僵硬得跟个电杆一样,点了点头。
脸上的红晕连耳朵都染红了。
看着陈瑞文的模样,成春兰有些惊讶,抹了抹陈瑞文的额头,“你好烫啊,生病了么?”
“没有,没有。”陈瑞文拨浪鼓似的摇头,磕磕绊绊地讲话,“春,春兰姐我不是来睡,睡觉的。”
“我,我。”该怎么说才好,说什么呢?陈瑞文啊陈瑞文,你平日里那些机灵劲儿都去哪了!
把心里的想念、担忧、爱惜全部告诉她啊!
陈瑞文内心一万个翻腾汹涌,脸上却只剩下了红晕和羞涩。
被陈瑞文盯得心里发慌,成春兰抿了抿嘴,率先打破了尴尬,“我们出去说吧,这里也不方便说话。”
“啊?哦,好。”陈瑞文连忙点头出去。
却被成春兰抓了回来,一脸惊恐地说着,“从窗户出去啊!”
不然她怎么跟宋林解释,大变活人?
成春兰和陈瑞文两人走到村子人少的一片树林旁说话,这里人少,足以避嫌。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陈瑞文知道自己不适合跟春兰姐走的太近,他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够在身后默默帮助到她就好了。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露馅的一天。
陈瑞文紧紧扣住自己裤子中间的那条线,有些过于紧张了一点。
“春兰姐,我不是没有听你的话。我知道你不想我靠近你太近……”
“可是,可是当我知道你被刘东欺负,当我知道你去工地干苦力,当我知道你把孩子一个人锁在家里。”
“我就像疯了一样,我发了疯地想你,我发了疯地担心你,我发了疯地想见你,我想你过得好,我想我如果能帮你就好了。”
春兰姐……
陈瑞文心中感慨万分。
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把我推得那么远,好么?
陈瑞文望着看向自己的春兰,像是有一阵光晕一般。
他面前的成春兰忽然变矮了一些,变白了一些,一如当初成春兰十六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