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准备出门，卿雪玉站在门前替他理好呢子大衣上的纽扣。

南城的冬很冷，光是站在门口，卿雪玉感觉脚冻得有些发麻了。

丈夫抓着妻子的手给她递了一丝温暖，而后又捧着妻子的侧脸，怜爱地用额头摩挲了一下妻子的鼻尖，低声糯道：“待会儿就别看着我了，早点回屋，太冷了。”

被戳中了小心思的卿雪玉，脸上染上了大片红晕，右手将左肩的披帛往上拉上去了一点，温柔地笑道：“好。”

丈夫提着公文包出发了，不过走了几步，蓦然回头。

结婚四年的妻子依旧如常站在门口，目光坚定不移地目送他离开，他眉眼忍不住笑了笑。

卿雪玉勉强地勾起了一丝嘴角 。

在丈夫再次转身离开后，卿雪玉强撑着的身子终于如一根紧绷的弦在一瞬间断掉了，瘦弱不堪的身子如坠落的风筝依靠在门边。

脸上精致的妆容逐渐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苍白而无力的笑。

院子里的山茶花如火如荼地开着，突然间一朵开得正烂漫的花，整朵坠落在了白莹莹的雪地里，露出了一丝声响。

不久便跟着接踵而来的雪，一起化为了雪堆的一部分，藏匿了起来。

她颔首看了一会儿，转身走进房间。

卿雪玉没有料到，她进来的一瞬，一只鞋从她的前面飞了过来，正中她的肩膀。

被鞋砸中的女子痛得拧眉，痛哼了一声，捂着肩膀，顺着门板滑倒在了地上。

“你这赔钱货，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准备早餐你是准备饿死我吗？”

说话的人是卿雪玉的婆婆，陆光的母亲。今年快六十多岁，精神健旺。

卿雪玉咬着薄唇，扶着鞋柜身子不稳地站起身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厨房里。

水从水龙头里哗啦啦的流出来，依旧挡不住外面连绵不绝的骂声。

“你除了有一张脸有什么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这是从婆婆嘴里说出的最多的骂话。

不会下蛋的鸡，早就被卖出去了。

冷冷的水漫过指尖，寒气侵入体内，卿雪玉依旧面色平静地站在灶台前面刷着锅，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嘴巴是腥的，她方才不小心把唇给咬破了。

卿雪玉先前和婆婆为冷水的原因吵过一架。

“为什么家里有热水器要用冷水！为什么有洗衣机却让我用手洗！”

为什么只有丈夫的衣服可以放在洗衣机里洗！

她每天除了给自己洗衣服外，还要给婆婆洗衣服。

卿雪玉生气的时候像一只凶猛的狮子，整个屋子都充斥着她的咆哮声，振得连天花板都好似要掉下来。

她哭，她闹。

她的婆婆同样也有方法来对对付她。

婆婆在她的老公面前，不断地说她的坏话，说她不孝顺顶撞她。

她丈夫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把骄傲的她踩进泥土里。

“卿雪玉......”陆光常常用一种失望至极的眼神望着她。

卿雪玉慌乱不止，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开口道：“老公……你听我给你解释。”

陆光面色依旧冰冷，冷酷的眉峰比二月的雪来得还要冰寒：“她是我母亲。”

我也是你妻子呀。卿雪玉绝望地仰视着他的丈夫。

她感觉只有自己再反抗一下，她的丈夫就会慢慢地向她远离。

“你可以不对我好，但是你不能对我的母亲不好。”他总是一遍遍地说着这样那样的话来约束她，刺伤她的心。

卿余雪想难道她对他们还不好吗？

难道她没有照顾好他吗？

他……是不是忘记了他前两天还夸过她越来越会做菜了，越来越会伺候人了，那时候的他还在她耳边亲昵地称呼她为“宝贝”。

他怎么能对自己说这么狠的话！

卿雪玉蹲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眼泪肆虐，沾湿了她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

“下次再也不会了。”

她对丈夫的爱，使她不得不忍受婆婆对她的侮辱和恶骂。

她只能不断地宽慰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她还有陆光对她的爱。

丈夫比卿雪玉大了整整三岁，起初是陆光追的卿雪玉。那时候卿雪玉没有谈过恋爱，单纯得像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轻而易举地被陆光精心布置的蛛网给网住了。

从此深陷其中。

陆光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首诗，甚至比卿雪玉读过的任何一句诗都要惊艳。

那日，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外套，站在漫天雪花下款款深情地对她倾诉：

[我认识你的那天，南城正好下雪，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

[雪玉，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永远不会让它融化的。]

陆光家里没有卿雪玉有钱，卿雪玉不惜和家里人断绝了联系也要和陆光在一起。陆光娶到她的时候，她的婆婆也是欢喜的，还说陆光娶了她，是陆光天大的福气。

但是时间一长，卿雪玉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婆婆便开始生气了，一遍遍用话语辱骂她，践踏她的自尊心。

她把自己身上的遭遇告诉丈夫，她丈夫宽慰她说没关系的。

她后来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婆媳关系上，她的丈夫是不会帮她。

好在她有些自知之明便没有再提及这些事情了。

陆光很听他母亲的话，小时候他们家里很穷，是他母亲一个人将他养大的。

卿雪玉对他们家而言始终是个外人。

如果把她和他母亲放在一个天平上，那毫无疑问属于卿雪玉的那块盘子里什么都没有。

陆光只有在床上向她索欢求爱的时候，才会用甜言蜜语哄着妻子的小脾气，“我们生一个就能堵住我妈的嘴了。”

“生一堆好不好？累死她。”

“好。”

卿雪玉甜蜜餍足似的笑了，勾着丈夫的脖子亲吻了下去。

刚开始两个人对床事比较热衷，后面丈夫便开始冷淡了。

卿雪玉感觉陆光对她的耐心在逐步流失。

她用祈求和哭嚎的方式向丈夫求欢！

那天晚上卿雪玉被弄得死去活来。第二天早上连床都下不来，还要面对婆婆的刁难和毒打。

卿雪玉再也没有不敢提这种要求。

她瞒着丈夫去求了很多方子，也看过很多医生，但是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