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好歹是个女人,也能揣摩大小姐的心思。老爷不妨说说看,让妾身听听能否为您解忧。”刘姨娘故作贤惠,其实心中巴不得如此。
木渊不过是个男人,纵然在朝堂上尔虞我诈,但后院那些个弯弯绕绕,还是差些意思的。再者说了,刘姨娘在他那里吹得枕边风,让他一直认为,刘姨娘要比金氏更加关心木槿淑的。
所以,木渊毫不避讳地说道:“淑姐儿的确到了婚嫁的年纪,夫人那里看上了那位大人在我之下,不会让淑姐儿受罪。不过,我却心中满是疑惑,既然那位大人的儿子刚满十六,比淑姐儿还小上几个月,为何如此着急娶亲。”
刘姨娘也是人精,听出其中关键,“老爷的意思是怕……其中另有隐情?”
木渊点了点头,刘姨娘见机会来了,也摸清楚了木渊的脉,眼睛转了几圈,便开始表演。
她佯装委屈,吸溜了几下鼻子,几滴眼泪啪嗒啪嗒滑落,好巧不巧砸在了木渊肩头。
“这…说的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木渊疑惑。
刘姨娘虽是穷苦出身,可姿色尚佳,加之年龄比金氏姐妹小了不少,颇有让木渊疼惜的意思。跟别提此时,她咬着唇,满脸委屈,更是让相国大人百爪挠心。
刘姨娘,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头,“妾身求老爷给淑姐儿一条活路吧!”
木渊更加疑惑,“这从何说起?你先起来说话。”
刘姨娘一看木渊的样子,便知道他早已上钩,这会儿自然是不能起来的,“老爷若不答应妾身,妾身就长跪不起。”
她没给木渊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淑姐儿是妾身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头疼脑热的,全是妾身彻夜照顾。如今刚谈婚嫁,淑姐儿竟病了两次,一次比一次重,妾身不得不上心。
所以,妾身背着老爷,去外面请人算了卦。那卦相…说…说…”
此事关系到木槿淑,木渊见她吞吞吐吐,当时就急了,“说什么呀,你赶紧说吧,不怪罪你的。”
刘姨娘一咬牙,说道:“看卦的说,淑姐儿与这位大人的公子命相不合,若成了好事,怕是婚后多灾多难。这事妾身已然跟夫人说了,可夫人她…
她说,江湖术士之话不足为信,还让妾身当这事从未发生过。也不得告诉老爷,说是有损老爷您在朝中的形象。”
木渊闻言眉头微蹙,有损形象不佳。但玄学之说,有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淑姐儿的确连病两次,且都在那位大人国府的时候,尤其第二次还是特意带了中间人挑明了来意的。
这事如今看来的确蹊跷,淑姐儿是他的原配夫人留下的遗腹子。他们夫妻伉俪情深,木渊自是不忍木槿淑受半分委屈的。哪怕是娶了现在的金氏,也是按照原配临终前吩咐做的,要真说感情,也是近些年才培养出来的。
“我知道了,放心吧,淑儿不会嫁过去的。”木渊下了最后通牒,让刘姨娘心中彻底踏实了。
“妾身替淑姐儿,谢过老爷。”她装模作样的磕了个头,才在木渊的搀扶下起身。
而后她又是捏肩,又是给木渊磨墨,伺候了好半天才离开。
刘姨娘心中满是舒坦,不仅摆平了木槿淑的婚嫁,还借机黑了金氏一把。依照她对木渊的了解,是绝不会明面上质问金氏的,只会不给她好脸,让她吃瘪。
果然,木渊在书房待到晚上,才过去金氏所在的纷花苑用晚膳。饭桌上他明里暗里地说落金氏没有尽母亲的职责,照顾不好木槿淑和木槿熙,让这两个孩子最近都病了。
金氏贤惠,隐忍着没有言语,只是微笑着点头应下。
木渊几拳像是打在棉花套上,说多了撒了火便也觉得无趣。于是吃了饭,便去刘姨娘那里歇了。
是夜,金氏偷偷抹泪,一夜无眠。更是省了几个孩子一早的问安,直接让她们回去了。
木槿熙掐指算着日子,料想木槿淑身体已无大碍。
昨日她在秘宝空间看书得知,木槿淑的情况,除了用药拔毒,在恢复之后也应加强锻炼,让自身气血加速运行,清除淤毒。
于是,她带着春花和秋月,准备了些吃食,便去到霞光院,准备约木槿淑出门。
上辈子她没感受过姊妹情深,身边只有个虚情假意的木槿青。这辈子,她不想自己遗憾,所以就算木槿淑再厌烦自己,她也热脸努力贴人家的冷屁股。
在木槿熙的软磨硬泡下,木槿淑总算答应出门了。
她们刚走到府门处,准备乘车,木槿淑却忽然道:“不如叫三妹一起去吧,都是自家姐妹,应该一同出行玩耍的。”
木槿熙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我的傻姑娘,你把人家当姐妹,可人家把你当垫脚石。
她正想着推脱的借口,不想车夫却道:“大小姐怕是不知道吧,三小姐前脚刚出门了。”
木槿淑一愣,“三妹出门了?不会吧,她每次出门都会叫我的,怎么这次没同我讲?”
“三妹可能想要有自己的空间,大姐姐咱们不要打扰她了,咱俩出游也挺好。”木槿熙急忙劝着,赶紧让木槿淑上车。
不过她心中琢磨,怕是木槿青或许又是去了外面做那件秘密的事也说不准。
可这究竟是什么事呢?
若不是今日约了木槿淑,自己还能跟去,当真是可惜了。但来日方长,总有让她抓到小辫子的那天。
木槿熙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京城的昆水湖。最近她得了消息,说是昆水湖边正有游玩的活动,还能踏青乘凉,最是好的。
马车碌碌而行,车缘压在路上发出个楞个楞的声响。外面闹市的叫卖声,透过帘子传到马车内,让木槿熙份外激动。
上次出门还是为了跟踪木槿青,压根没有闲看的心,这回她总算是再次感受到府外的世界了,既亲切又激动。
“大姐你看,那便是卖冰糖葫芦的,还有那个卖糖人的,那个那个是面人哎!”
木槿熙喜形于色的撒娇,正中木槿淑下怀。往日里两姐妹剑拔弩张,木槿淑也是个不认输的,凡事都要较劲。
这会儿见木槿熙是个孩童模样,反倒让她生出长姐爱护妹妹的心。
她宠溺地嗔笑道:“今年你也该及笄了,没得还像个孩子,以后嫁人可怎么好。”
木槿熙闻言身子一阵,这些日子木槿淑太半没给过她好脸。也就上次她落水,才撒娇抱着木槿淑哭了一通。
现在这宠溺的声音,于木槿熙而言犹如天籁。她顿时感觉木槿淑周身都散发着菩萨般慈悲的光芒。
上辈子的自己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活菩萨,不闹脾气的时候,说话都格外温柔呢。
莫名的木槿熙就想再撒一次娇试试,她悄咪咪地凑到木槿淑身边,动作犹如一个试探着前行的笨松鼠。
小爪子无声无息地拉着木槿淑的衣袖,脑袋在木槿淑肩膀处蹭啊蹭的,“不嫁人还不行吗,我就想一辈子跟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