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初知道，沈翊这是对她不太信任。
不过正常，任谁也不能相信她一个人就能够造出那样好的纸张。
李言初拿起一张纸，“首先说这工艺问题，应该是每个步骤都没有做到位。首先说切割部分，也就是第一步，应该是木片被切割完之后没有筛选直接投入使用。
随后是蒸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在蒸煮期间应该浸泡不够，没有发酵，纤维分离不够。
蒸煮时间应该没有问题，调浆时纸浆太粗，而且你们应该也没有经过漂白，所以纸色粗黄，韧性不够，笔墨易晕染。”
“发酵？纤维？漂白？那是什么东西？”还未待沈翊开口，顾勇就颇有兴趣地凑了上去。
“发酵呢也就是浸泡，只是在浸泡时多加点东西，那么原料中的色素，油脂等杂质就会去除，在蒸煮的时候，纤维才会分散得更加均匀。纤维呢，你可以认为是和纸张韧性有关的一种物质。”
顾勇干脆忘记了尊卑，忘记了自家主子，一屁股坐在李言初身旁，和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沈翊也未阻止，摇着折扇悠闲地品茶。
待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李言初才将话题转到卖方子上来，“两张方子，一口价，三百两。”
“三……百两？”严风举着一块点心正打算往苏慕珊的小嘴巴里喂，闻言猛地顿住。
可真敢要啊！
嗯，他刚才发现了新乐趣，就是投喂。
“啊？”顾勇目瞪口呆，合起来刚才套了半天的近乎白套了。
他不知道，李言初是套了他的话才知道他们的造纸有多落后，这才提价到三百两。
本来她是打算要二百两的，因为他们竟然不知道石灰，她怀疑会有售中或售后指导。
“可。”沈翊合起折扇，敲了敲桌子，“三百两，明日你亲自到纸坊。”
“好。”李言初答应的爽快，她就知道得有这么一出。
说实话，她若不去，也担心他们造不出来。
“定金五十两，待成品出来之后，在下会补齐剩余的银两。如果成品好，再加赏银。”沈翊果断敲定。
“既然公子爽快，那么我现在就写下其中的一张方子。”李言初也不矫情。反正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石灰，他们就是想要昧掉这方子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顾勇颇有眼力劲儿地准备好了纸笔，研好了墨。
李言初正要落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对了，她还不知道这个朝代用得哪种字体，而且原主并不识字。
李言初将笔递到顾勇手上，“我写字太丑。这样吧，我念你写。”
顾勇一脸懵地看向沈翊。
沈翊点了点头。
李言初不仅说出了方子，还念出了具体步骤，包括每个步骤的注意事项，和处理程度，说得极为详细。
紧接着，两人签字画押。
“公子，上菜吗？”掌柜的敲了敲包间的门。
李言初没想到这一谈就是许久，连忙起身带着三个孩子告辞。
顾勇殷勤地送她们下楼，严风也跟了下去。
下楼的时候，几个小二连成排端菜上楼，李言初瞥了一眼，发现四盘鱼，不是清蒸就是炖，菜色着实一般。
正巧古钟听说李言初离开，特意从后厨出来送送。
“古管事，你听过一鱼十八吃吗？”李言初笑意盈盈。
古钟眼睛一亮，“鱼竟然有这么多种吃法？”
李言初点头，“那您吃过水煮鱼，松鼠鱼和糖醋鱼吗？”
“这……不瞒夫人，我们酒楼也就清蒸和炖鱼两种。至于其他酒楼……古某也没听说过。”
李言初眼眸中的光一闪而过，“可否借一下贵酒楼的厨房？”
“好，夫人若是做得好，老朽高价买下。”掌柜的早在一旁听着了。
他对李言初那可是未持任何怀疑态度，人家可是被那位贵人另眼相看的人。
“珊宝和宇宝跟着哥哥在大堂等娘一下好不好？”李言初蹲下身，抱了抱两个小的。
“夫人尽管去，在下会看护好他们的。”严风感觉还没有过投喂的瘾，见到三个小的留下来很是高兴。
哦不，是两个。大的那个太冷了，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那娘你快点。”两个小的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也不过上午十点多钟，大堂里还没有多少人。看来那位公子真是个吃货。
李言初觉得她的菜方在那位公子的试吃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李言初到了厨房里，就开始收拾鱼。
她的刀工极好，片鱼片时速度既快，厚薄均匀。而且，她同时还可兼顾炸鱼，配料，讲解等，叫厨房的人看得那叫一个佩服。
再接着，厨房的厨子干脆给她打起了下手。
水煮鱼好后，后厨已经是阵阵香味。
再接着是松鼠鱼，松鼠鱼摆盘完成之后，引起众人一阵惊叹。
糖醋鱼是最后好的，那鲜红透亮的色泽，真叫人食指大动。
“香，真是太香了！”掌柜的早就被香味吸引了来。
“一口价，一百两，菜方不卖给别家。”
“成交！”掌柜的毫不犹豫就定了下来。
李言初要的并不多，对于酒楼来说，创新又美味的菜品给他们带来的利润可是不可估量的。
李言初想着细水长流，掌柜的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
毕竟，一鱼十八吃呢。
掌柜爽快地给了银子，李言初又爽快地赠送了一种蘸汁的配方。
两方合作都极其合心意。
李言初带着三个孩子走出酒楼的时候，许多路人都被香味吸引顿足，然后踏门而入。
然，那三道菜已经被端到沈翊的包房里。至于掌柜，可能也只能在他嘴下讨点尝一尝了。
后厨的厨子做水煮鱼和糖醋鱼应该没问题，毕竟配料过程她讲解得很是详细。至于松鼠鱼，他们可能要多练一段时间了，毕竟费刀工。
“娘，刚才的菜好香啊，回去我们也做好不好？”苏慕宇拉着李言初的手晃了晃，哀求着。
“小馋猫！没问题。娘会做很多好吃的，以后慢慢做给你们吃。”李言初开心，两个小的也笑得开心。
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她以前究竟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