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小玉不动声色前来,打断了叶瑾秋的思绪:“小姐,王妃娘娘让王爷为您请了媒婆。”
这话过于惊人,落字在叶瑾秋心中激起千层波浪。
“看来,王妃娘娘是开始着急您的婚事了,要为您择位好夫婿呢。”
叶瑾秋疯狂摇头:“不找,不要夫婿。”
“小姐,您年纪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怎么能不找位能照顾您一辈子的夫君呢?”
小玉苦口婆心,叶瑾秋有些想笑。
重视被小玉拽去了正堂。
媒婆是位中年妇人,个头极矮,又因过肥,站在那里活像一个墩子。
据说这媒婆是专门为那些王孙贵胄,富人子弟做媒的。
“哎哟,想必这位便是姝小姐了罢。”媒婆围着叶瑾秋打量一通,最后一摸下巴:“眉如柳叶,面若桃花,双眸似清水,这般相貌,一般的世俗公子可般配不上。”
叶瑾秋强忍心中的笑意。
这婆子不愧为媒婆,生了一张如此巧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如今她蓬头垢面,哪里会如媒婆所说那般?
“王妃娘娘,不知您想为姝小姐寻个怎样的夫婿?”
“家世清白,为人正直,待姝儿好便足矣。”
“只是如此?”媒婆似有些不信。
“仅仅如此。”
“那小人这里还当真有许多符合的。”
叶瑾秋心下一紧,她必须要阻止这媒婆,只是这种时候最适合搬出来的必然是张婆子。
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叶瑾秋不顾阻拦地跑了出去,一路横冲直撞地撞到了张婆子。
“哎哟。”张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见撞她之人是叶瑾秋,正欲破口大骂,可想起头几次的教训,当即放轻语气:“这般着急去作甚?”
“姐姐要给我找夫婿,找夫婿。”抓住张婆子的手,叶瑾秋摇头:“不要夫婿。”
张婆子大惊失色,这叶瑾秋可是她的儿媳,是要守寡的,怎么能另嫁他人?
当即,张婆子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摸去了正堂:“我的儿,你怎的如此惨,如今媳妇都要再嫁了。”
这声音惊动了孙雅与韩新宇,孙雅怒斥:“张婆子,还不速速离开,莫要再此丢人现眼。”
媒婆对叶瑾秋是有大致了解的,所以见张婆子哭诉,倒也未曾太意外,只是面色也不大好。
今日媒婆前来不仅是因韩新宇召,更是有其他人命她前来,她不敢不从。
想到那人,媒婆觉得浑身冷嗖嗖的。
因张婆子此番一闹腾,孙雅只得先遣走了媒婆。
叶瑾秋也终松了口气,危机暂时解除了。
媒婆离开容恩王府后,径直去了都城最大的酒楼当中,她被掌柜亲自请去了二楼雅间。
推门而入,房内燃的香扑面而来,闻着便是上好的香料,媒婆颇没出息地多吸了口。
一人立于窗子前,一袭白色衣袍净的一尘不染。
“裴,裴相大人。”媒婆已经开始有些结巴。
“让你做得事如何了?”裴勋的声音一如既往,淡然得很。
媒婆闻言,猛不丁地一个哆嗦,噗嗤一声,她当即匍匐在地:“大人饶命。”
将今日在容恩王府所发生的一切告知了裴勋。
原本想着裴勋必然会勃然大怒,媒婆正为项上人头发愁之时,却听得背对他的那人轻笑一声。
原本媒婆以为是幻觉,却见裴勋转过身来,语气平和许多:“起身罢。”
媒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不知,不知相爷还有何吩咐。”
“今日,你做得很好。”
两块明晃晃地黄金落于媒婆脚下,她弯腰拾起,逐喜笑颜开,但碍于裴勋的威严,又不敢表现得太真切。
偷偷瞥了裴勋一眼,媒婆愈发觉得裴勋面如冠玉,仪表堂堂,恍若天人。
“吩咐下去,日后这都城的媒婆,谁都不能擅自去给孙姝说亲。”
媒婆更是不解,但眼下当即答应下来,无论如何,顺着裴勋才是正事。
……
叶瑾秋的心情愈发沉闷,她怔仲地坐在房间,托起了下巴,昨夜又梦到了二哥,她始终觉得二哥不会这般轻易地便离开她。
可若是想要打听,又不知从何而起,想到裴勋答应她的事,叶瑾秋握紧了双拳,都这么久了,还未有消息,她断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二哥有位至交,乃是太医院院正,明唤陈鹤,叶瑾秋曾有幸与陈鹤有过几年之缘,也算是了解陈鹤的为人。
若是此刻去找陈鹤,让他相帮……
虽是兵行险着,但一旦此事成了,便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将门闩上,透过窗子,看到外面小玉正在照顾花花草草,叶瑾秋索性连同窗子也关上。
坐在梳妆台前,叶瑾秋见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有所松动,抬手揭了下来,露出原本清冷的美人面容,但因为长时间被这人皮面具遮住,因不透气闷出了一片片的通红,而其他不红之处却是泛白。
将人皮面具用胭脂水粉修修补补,叶瑾秋方才慢慢贴于脸上。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尔后听到了玉瓦瓷器落地之声,叶瑾秋心下一紧,她当即收回了手。
转头看到孙雅一脸讶异地站在身后。
叶瑾秋起身,迎接上去:“姐姐,姐姐。”她不知这门为何未曾栓上,更不知孙雅看到多少,为今之计,便是继续装下去。
“姝儿,你方才是在做什么啊?”孙雅语气有些生硬。
“涂抹胭脂,好看,美。”叶瑾秋指着自己的脸。
其实方才的情景孙雅也并未看到什么,只是觉得叶瑾秋似是将什么贴于脸上,可她只当自个儿眼花了,又见叶瑾秋的确是将将上好了妆容,这才稍微安了心。
“未曾想到姝儿你上妆倒是不错,不过下次还是让婢子帮你打扮罢。”
叶瑾秋木讷地点头:“听姐姐的。”
孙雅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瓦片拾在了托盘当中,叹息:“可惜,这是为你熬的大补粥。”
叶瑾秋松了口气,哪怕孙雅有所怀疑,但她日后装得好一些,迟早会将孙雅的疑虑尽数打消的。
她也随着蹲下身子,帮孙雅一同收拾,却因力道用得大了一些,划伤了手指。
孙雅心疼,当即召来了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