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柳会水,这事很少有人知道。
澹台漾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悦一眼,苏悦一脸冷淡,他觉得苏悦肯定也看出来了。
“咳咳咳……”即便是会水,方才半晌等不来太子殿下出手相救,为了表演得更加逼真,苏若柳也着实喝下了好些口湖水。
春寒料峭,湖水冰冷,靠自己努力爬上岸的苏三小姐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紧贴着纤弱的娇躯,看着狼狈又可怜。
苏澜儿拧着眉,猛拍心口:“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要出人命了。”
苏若柳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恼怒,瑟瑟发抖地抱住了自己,微微垂首,莹亮的水滴便从那乌黑的发丝滚落,沿着秀美的下颌滑进领口。
谁见了不叹一声我见犹怜。
这画面苏悦都看得忍不住啧啧称奇,甚至想等穿回去后让那些围着她转的小奶狗们都好好提高一下业务水平,至高的表演就在于死死拿捏住每一个细节。
澹台漾一时不明白苏悦在赞叹些什么。
苏若柳朝他走了过来,嘴角动了动,像是要努力显得坚强,“太子殿下,若柳闹笑话了,是若柳太不小心了。”
只走出几步,脚下一软,柔若无骨的娇躯就这样往澹台漾的怀里倒过去。
苏悦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演技,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围观。
澹台漾感知到苏悦看过来的眼神,下一秒,毫不犹豫地侧身躲过。
苏若柳扑了个空,又是意外又是羞恼。
可前戏都铺垫了,不倒下去,显得不真诚,只得硬着头皮往地上倒。
然而等待她的并不是地面,而是苏澜儿的细胳膊。
“你有没有事啊?不会真被那湖水淹出毛病了吧?”
苏澜儿手足无措地抱着她,虽然这苏若柳她很看不惯,但是要真是出什么大事了可就不好了。
苏若柳露出一个体贴的笑容,弱弱地开口:“没关系的,是若柳没有注意脚下的路,这不怪二姐。”
“啊?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这不怪二姐’?”苏澜儿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言外之意,困惑地看着她。
苏若柳垂着眼眸,不和她对视,也不再分辨。
这叫旁人看起来,更是觉得这相府三小姐不争不抢性子素淡。
苏澜儿大叫道:“你什么意思!我才没有故意绊倒你,你自己掉下去的关我什么事!”
她终于是反应过来了,苏若柳这是在往她头上泼脏水呢。
“你不要污蔑我,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好好的我为什么要让你落水,害死你我有什么好处!”
苏澜儿越说越是着急,求助地看向在场其他几人。
“太子殿下,臣女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没有谋害三妹……”
她和苏悦也是最近才说话多了些,还不敢说这个行事张狂凌厉的长姐此时会偏帮自己,下意识地更加在乎太子殿下对自己的看法。
“殿下,您会相信臣女的对不对?方才您难道就没有看到吗,是三妹走得好好的,忽然就自己掉下去的!”
苏澜儿心中对澹台漾爱慕,比起被苏若柳平白污蔑,若是澹台漾能说一句相信,便是再多人误解也不重要了。
她的话让苏若柳神色微动,虚弱的轻咳又从苏若柳嘴里传出来,“二姐的意思是说若柳自己想要寻死,自愿跳进这寒意彻骨的湖水中的吗?”
苏若柳说着,那双水眸里很快有了湿意。
苏摩顺着声音寻过来时,就见一向安分静雅的三房女儿半倚在一棵古柳树根旁,气若游丝,梨花带雨,无声无息地流着泪水。
他哪里见得自己女儿可怜成这样,几步就走过去,匆匆朝澹台漾行过礼,就质问起离三女儿最近的苏澜儿:“柳儿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苏澜儿还未争辩,就听苏若柳楚楚可怜地道:“没有,二姐说了,这一切都是女儿自找的,不关二姐的事。”
她这样一说,苏摩顿时认定苏澜儿没干好事,“太子殿下在此,你竟敢如此造次!”
苏澜儿也跟着哭出来,连忙看向苏悦:“爹你怎么只信她一面之词,我真的没有,不信你问问大姐,大姐说的话你总该相信几分吧!”
她实在是没辙,哀求地看向苏悦。
苏悦旁观看戏看了这么久,不料看到自己身上了。
虽说苏若柳和苏澜儿谁更有城府一目了然,但方才苏若柳落水,她一时还真是拿不出确切的证据。
谁叫苏澜儿平时那么刁蛮任性,这事问相府的下人,下人也更愿意相信苏若柳是被伤害的小可怜。
“有太子殿下在场,我就不便发表什么看法了吧。”
苏悦迅速将这滩麻烦转移到澹台漾头上。
她说什么不重要,她也不想说那么多废话,平白无故被苏若柳这种人缠上是很影响心情的,还是高贵的皇族开口比较管用。
主要是她想看看古代最大的豪门继承人被两位美人同时纠缠时候的表现是不是很精彩,一边艳丽夺目,一边柔顺和婉,换做是她,她就很难做抉择,通常她都是全都要,谁让她是钱多到花不完的豪门霸总。
澹台漾余光瞥见苏悦脸上期待的表情,心头一动,他想他明白苏悦的意思了,这不正是他表现的好机会。
“方才本宫倒是未曾留意三小姐如何落水,但这二小姐倒是一路与大小姐谈笑,并未离开过本王视线。”
澹台漾温和开口,眼神不经意地落在苏澜儿的方向。
他在看苏悦的反应。
苏悦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
苏澜儿眼中闪过感激和惊喜,苏若柳的眼神却当场就黯淡下去,垂眼看着自己湿透的裙摆,暗暗揪紧衣袖。
澹台漾终于抓住机会表明自己与苏若柳并无过多交情,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让他温柔纯良的形象有所动摇,于是十分贴心地给苏若柳也找了个台阶下:“想来三小姐是练琴劳累,一时恍惚,才生出了错觉。”
苏摩松了口气,“今日让太子殿下看了不少笑话,眼下天色一晚,若不嫌弃,留下一道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