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不停催促着岑安筠把门打开。
“筠儿,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岑罡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缓,但仔细去听,不难发现,其声音中还带着一股苦涩的焦虑。
“为父知道你对我有所怨恨,但无论如何,你先开门,我们有话当面说吧。”
岑安筠望着站在门前,愁眉不展的父亲,内心也是又气又怜。
说好听点,她这个父亲天性平和,不喜争斗,凡事都主张以和为贵。
说难听点就是胆小怕事,只求安稳,尤其是有一点,让岑安筠无法接受,那就是愚孝!
别看岑罡如今年近不惑,又居庙堂高位,但是在岑家,他做任何事,无论对错,都对岑老太太俯首帖耳。
可以说在岑家真正掌权之人就是岑老太太。
“筠儿,为父只想再看你们母女一眼啊……”
敲门声停了下来,岑罡无力的扶着木门,垂首喃喃自语。
片刻,“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
岑罡惊喜的望着岑安筠,上下嘴唇微微颤动,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
“外面天寒,进来说话吧。”岑安筠扭过身子,避开了岑罡,引他进到了里屋。
初初搬来,所有的一切都还未归置,大大小小的包裹随意堆放在地上,多少显得有几分局促和凌乱。
而徐氏体弱受了惊吓,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母亲只是受了点惊吓。”
岑罡两步并一步,几乎是扑到徐氏的床边,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轻柔地替她把额间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
许是感受到了岑罡的气息,昏迷约有大半日的徐氏竟在此时幽幽醒转过来。
“筠儿,我好像做梦,听见你父亲的声音了……”
低垂的眼皮还未睁开,内里的眼眸已经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
“夫人,是我,你没有做梦。”
岑罡紧了紧握手的力度,声音温柔。
而徐氏却忽如听到惊雷一般,猛地睁开眼睛,直愣愣盯着岑罡。
“老爷,你终于来了,妾身等得好苦啊……”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只说给自己听。
这几日哭肿的眼睛此刻也再一次蓄满了泪水,在眼眶内不停徘徊打转。
“让你受苦了。”
岑罡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徐氏苍白的小脸,心有不忍。
“妾身无碍,老爷不必太过牵挂。”
徐氏边说边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还想再起来给岑罡施礼,就被他压了回去。
“好好歇着吧,你还要照顾筠儿呢。”
徐氏闻言,身子一僵,原来脸上激动的神色顿时全无踪影。
她咬着嘴唇,低眉似是思虑再三,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莫非老爷今日来,不是接我们母女回府的?”
岑罡哑然,扭头避开了徐氏询问的眼神。
真是单纯到可笑!
岑安筠看着母亲那副痴情哀怨的神情,心里越发怄火。
岑家如此对待他们母女二人,不仅多番羞辱,还差点要了他们性命,母亲竟然还想着要这么息事宁人回去?
真是太荒谬了!
岑安筠走到床边,故意将岑罡挤开,抓这母亲的手,“娘,往后的日子你就跟着我,我们娘俩自由自在过日子,不好吗?”
徐氏没有言语,只掀眸偷偷望了一眼岑罡,确认他并无接人回府的意思之后,早已蓄满的眼泪便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令人压抑。
岑罡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屋内窒息的气氛。
“我今日来,乃是为了筠儿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