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见此等异象,正目瞪口呆。
马车上的楚烁随即缓缓睁开眼睛,而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众人顿时一喜。
“少爷,你没事吧?你可把奴婢吓坏了。”侍女关切问道。
“什么鬼东西。”楚烁仍不知道他死里逃生,伸手要扯下他额间的符篆。
楚南璃蹙眉出声阻止:“你阳气还未完全归体,魂魄未安,不可摘下。”
“装神弄鬼!”侍女瞪了她一眼,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还被小小的惊呆了一下,“少爷,她刚才将你的蛐蛐笼子砸碎了。”
“什么?!我的常胜将军呢?你还没进门呢就装神弄鬼的,还敢坏我的东西了,你胆子大得很啊?!”楚烁气急败坏,将符篆扯下来,撕成了两截。
然而他刚骂完,身体一软,又跌回了软垫上。
侍女怔了怔,“二少爷?”
她再次探了探楚烁的鼻息,又是气息全无。
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中气十足的骂人吗?
侍女这会儿又害怕了起来,看了看那被撕成两半的符,灵光一闪,赶紧将那两截符篆贴了回去。
楚南璃忍不住噗嗤一笑,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定魂符一旦撕破,就没效用了。”
侍女面色苍白,若二少爷真死在路上,老爷肯定要扒了她的皮。
她猛地跪下:“求六小姐再赐符篆!”
“有钱有符,没钱没符。”楚南璃准备开张了。
侍女哭喊着:“可是……二少爷是您的亲哥哥呀!”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楚南璃睁着清澈的大眼睛,轻快的说着。
开玩笑,开张第一笔,怎么也得见着钱。
“那六小姐想要多少钱?”侍女颤声问道。
“定魂符一张十两银子。”楚南璃伸出手比划着,“两张二十两。”
侍女暗暗松了口气,急忙掏出了二十两。好在才要二十两银子,二少爷向来大方,这点银子回头还是会赏赐下来,先救二少爷的命要紧。
楚南璃收下了银子,才拿出一张定魂符,双指祭出,下一刻,符篆已经贴在了楚烁的额头上。
她再次提醒侍女:“他得等上一刻钟才会醒。”
说罢,她就进了驿馆。
侍女守在旁边,哪儿都不敢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仍是满脸不信,六小姐年纪这么小,哪能会什么道法,刚才肯定是凑巧,六小姐是趁机讹钱。
然而一刻钟后——
楚烁又是慢慢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气息。
只是此次他醒来,浑身乏力,根本提不起精神来。
侍女喜极而泣,忙将刚才的事情一说:“少爷,别再撕破这张符篆了,这是您的救命符啊。”
还是奴婢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
楚烁能感受到自己经历过生死,仍是惊魂未定,这会儿也没什么不相信的了。
可听到救他的符篆一张只卖十两银子,他顿时黑了脸。
本少爷的命可值钱了呢,这二十两能买本少爷的命吗?
他立即下了马车,往驿馆走去。
店里,楚南璃正吃着面。
楚烁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因为他额前贴着符篆,引来了不少注目。
楚南璃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拿下定魂符。
楚烁吓得不行,惊叫一声,生怕自己再次死翘翘。
但此次定魂符拿了下来,他依旧好好的。
“一刻钟已过,你没事的了。”楚南璃继续吃面。
楚烁松了口气,直接拿出了一张银票,面额有二千两:“六妹妹,你两张救命符只收二十两,羞辱谁呢?我的命可不止那个价!”
楚烁之前还觉得六妹妹在装神弄鬼,经此一事看向楚南璃只有崇拜。
楚南璃没有接过银票,一脸坦然:“我从不做黑心生意,定魂符画起来不难,就值这个价钱。”
楚烁见说服无果只能服软,他挪了位置,把银票塞到她手里:“那就当二哥哥给你的见面礼,别嫌少,我此次出门,就带了二千两银票。等回到家,二哥再给你备礼。”
楚烁的姨娘是商贾出身的,他不能文不能武,但钱是真的多。
他换了个由头给自己塞银子,楚南璃的心软了软。
但她也不白拿钱,决定送她二哥哥一个大礼包。
“那蛐蛐笼子你花了多少钱买的?”楚南璃问道。
提起此事,楚烁就来气。
他咬牙切齿:“三千两呢!还不算买蛐蛐的钱。”
楚南璃翻了个白眼,“京都的公子哥儿,果然人傻钱多。”
“坑我钱不要紧,但害我孰不可忍!”楚烁握了握拳头,“我和一挚友一起买的,他一切正常,身体康健,怎就我出了问题?”
自他带着蛐蛐笼子到处玩乐后,时常感觉到乏力和犯困。
他还当自己休息不够,没成想是被人动了手脚。
幸亏今日有六妹妹出手,不然他就要去见阎罗王了。
楚南璃直接问:“莫非你那挚友不是童子?”
楚烁面色尴尬,咳嗽了一声。
“那我换个问法,二哥没娶妻,也没通房吧?”
楚烁很快捕捉到个关键点:“我楚家风严谨,一日不娶妻,一日不许有通房。就因为我是童子,所以才被暗算?”
楚南璃眼底掠过一抹异色,她这些家人还有点意思。
“那蛐蛐笼子存藏着一人的魂魄,吸取你的精纯阳气。”楚南璃见楚烁的脸发青,又说,“我已经将其收复,那大师大费周章让你养魂,他肯定会寻过来的,到时候我再帮你要回那三千两。”
楚烁眉眼一亮,立即改了口:“六妹妹,我就知道你是我家的福星!”
“你刚才明明骂我装神弄鬼。”楚南璃直直的盯着他。
楚烁干笑一声,“有吗?一定是你听错了。”
他赶紧寻了借口溜走,花了大价钱,让店家准备两间上房。
晚上,月色如霜。
楚南璃准备就寝时,发现了不寻常的气息,店里刮起了阵阵阴风。
她出去一看,见楚烁也走了出来看热闹。
清冷月色下,店里驻守着好些个带刀侍卫,一个个都是练家子,跟门神似的站了两排。
再有一侍卫推着一张木轮椅进来。
黑木轮椅上,坐着一个锦袍男子,就算看不清容貌,也难掩他身上的矜贵气息。
但楚南璃却一眼看出,男子身上有无尽煞气萦绕。
“二哥。”她低声提醒,“这人天生煞命,与他亲近非死即伤,你记得要离他远点,沾染他一点煞气,都要倒大霉。”
声音明明很轻。
但轮椅上的男子却抬头看向了二楼,正好与楚南璃一双清澈眼眸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