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在夏时愿跟前坐下,神色凝重了不少。
“我听林楠说,你在傅氏集团上班?”
“是……是啊!”
提到傅氏,夏时愿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傅宴周和自己的关系,有点心虚。
顾北了然的点点头,“你虽然是傅宴周的秘书,但这个职位并没有太大的前途,也不是你的长处。我觉得你是一个热爱艺术的人,做秘书,有点委屈你了。”
“四年前的那场画展你还记得吗?我永远都记得你在看到达芬奇的作品时满眼放光的样子,我觉得那才是你,一个鲜活的夏时愿。”
夏时愿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但顾北的话还没说完。
“时愿,你还年轻,应该去发挥自己的长处做自己热爱的事情,而不是把自己禁锢在办公室里,整天伺候别人。”
“如果你喜欢做秘书我也就不说这些话了,但我能感觉到,你并不喜欢。”
顾北眼中掠过一抹心疼,速度极快,一闪而过。
“你很憔悴,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而且,你人也瘦了很多。”
“我很好。”
夏时愿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把眼泪憋回去。
“谢谢学长关心,可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
“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搞艺术。”
顾北直接打断了夏时愿的话,“你回答我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又很有力量,每一个字都狠狠的砸在夏时愿心里,溅起阵阵涟漪。
喜欢吗?
夏时愿在心里问自己。
她都快要忘了自己从前的模样了,没想到顾北还记得,记得还那么清楚。
而现在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夏时愿心里尘封多年的艺术细胞再次被点燃了。
她多想无拘无束地为自己活一回,不受任何人摆布,也不用思考任何烦心事,就只一味地徜徉在艺术海洋中。
哪怕沉|沦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
可艺术是艺术,现实是现实。
夏时愿心中不管如何澎湃,还是不能不回到现实,面对一堆堆的麻烦事。
那些烂摊子就像永远都收拾不完,解决了一个,很快就会冒出来一个新的,无穷无尽。
有时候她就在想,自己这辈子这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
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夏时愿,不是这样的。
每个人的命运都真真切切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她要做的是抗争,而不是自我堕落。
夏时愿沉默了很久,顾北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他静静的看着夏时愿,目光悠远,仿佛穿越时空在看四年前的她。
那样鲜活有生命力的女子,居然也同一朵枯萎的花一样,慢慢凋零。
但顾北是庆幸的,因为他在夏时愿彻底枯萎之前成功的找到了她。
如果精心呵护,也许她能走出阴霾,重新开出更美的花朵。
“学长……”
夏时愿终于开口了,“你不妨直接说出你的来意,我听着呢。”
顾北也不再犹豫,把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除了我的首场画展以外,我还成立了一家工作室,目前正在招员工。”
“时愿,我很喜欢你身上的艺术细胞,我也能感觉到,你的想法天马行空,想象力十足。”
“如果你愿意来我的工作室发展,我相信你肯定能尽情释放创造力,说不定还能创造奇迹呢。”
那张小巧的名片轻轻地放进夏时愿手里,传来冰凉的感觉。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介绍,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希望,和夏时愿本人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原来,这就是顾北找自己的真实意图。
“可以吗?”顾北小心翼翼的看着夏时愿。
他的确没有别的心思,真的只是单纯的想邀夏时愿进工作室罢了。
四年前他和夏时愿虽然只看了一场画展,交流了两三个小时而已,但就是那两三个小时,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女孩体内有着巨大的潜力。
他必须得把它们好好的挖掘出来才行。
可是——
“对不起,学长。”
夏时愿把名片推了回去,“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也不想改变现状,你的工作室,我不去了,抱歉。”
夏时愿有自己的打算。
她是想摆脱傅宴周的控制,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不能把顾北扯进来。
就傅宴周那疯批的性子,一旦扯上顾北,说不定他会怒火转移。
她不能这样践踏偶像。
“真的不可以吗?”顾北还是不愿意放弃。
“时愿,你别着急,好好想想,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也许以后……”
“不用了。”
夏时愿声音清冷已然恢复平静。
顾北怔了一下,遗憾的点点头。
“那好吧,但如果以后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工作室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天快黑透了,顾北没再久留,很快就走了。
随着房门关上,夏时愿无力的靠在墙壁旁,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她和傅宴周之间的恩怨绝不能牵连别人。
因为她始终都记得,夏景洪让她和厉家人见面时,虽然最后没成功见面,傅宴周依然气得不轻,差点折腾死她。
厉家是前车之鉴,夏时愿不敢跟顾北走得太近,否则,他就是第二个倒霉蛋。
夏时愿在心里再一次默念对不起,正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门铃却被人按想了。
顾北又回来了?
夏时愿也没从猫眼中去看,直接把门打开。
“学长是忘东西了吗?”
她话音戛然而止。
站在门外的居然是脸色黑如锅底的傅宴周。
夏时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神色惊讶。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今天的傅宴周像吃了枪子,每句话都很冲。
而他每说一句,就往里走一步,直到把夏时愿逼进玄关的角落。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害怕见到我?”
“我没有!”
“家里来人了?”
傅宴周朝桌上看去,那里放着两个杯子。
“是谁?”
“说!”
傅宴周掐住她的胳膊,把夏时愿提到跟前来。
“说,刚才从你这出去的男人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