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饭,一个看起来特别憨厚、老实的,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拎着两瓶酒,敲响了我家院门。
“景辉大哥在家吗?”
“哎?老二你咋来了?”我爸略显差异。
经过我爸一番介绍之后,我才知道,来人竟是孙于氏的儿子,孙晓宝的父亲——孙老二。
我们赶紧起身让座,留孙老二和我们一起吃午饭。
“老二,今天咋想着来我家串门儿来了?”我爸狐疑的问道。
孙老二略显腼腆的说道:“前两天我娘给我托梦,可能是她在下面过的不好,所以我来求大师来帮忙的,这两瓶是自家酿的土酒,不成敬意。”说完话,把酒水摆在了桌子上。
我听孙老二在饭桌上提孙于氏,心里一揪,“不会是孙于氏托梦说是我们害死了它,让孙老二来算账的吧?”
马宵清了清嗓子,“梦里你娘跟你说什么了?”
此时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恐怕孙于氏说些自己惨死的事。
我看爷爷和我爸也是聚精会神的听着,“看来不光只有我心虚啊。”
孙老二打开一瓶白酒,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她说,她想晓宝了……”
“完犊子,要东窗事发……”我手一颤,“啪嗒”一声,筷子掉在了地上。
我赶忙捡起筷子,“我去换双筷子。”
马宵用他的独眼瞪了我一眼,对着孙老二说:“然后呢?”
“梦里她说了好多话,我隐约记得她说自己冷啊什么的,大师,您说说,我娘是不是嫌我初一十五的时候没给她烧纸啊?”
我轻呼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可能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打紧的,赶明儿给老太太烧点纸就好了。”马宵敷衍道。
孙老二憨厚地点了点头,“哦哦,那就好,等会我回家就去烧纸。”
孙老二拿过马宵跟前的杯子,用衣角仔细地擦了擦杯子,把倒满酒的酒杯递给马宵,殷勤地举杯道:“谢谢马大师,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给我解梦。”
马宵推辞道:“晚上还有事,所以今天就不喝了。”
孙老二把酒杯放在马宵面前,一仰头就把二两白酒全干了,“您意思下就行。”
马宵推脱不过,也就象征性的喝了一小口。
孙老二笑了笑,然后又向我爸他们举杯劝酒。
今晚去捉孙晓宝,马宵是给我爸和爷爷安排了任务的。
见孙老二敬酒,爷爷和我爸面露迟疑,用征询的眼光看了下马宵,像是征询马宵的意见。
马宵略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我爸和爷爷陪孙老二喝点酒。
酒过三巡,孙老二和我爸他们喝得兴起,喝到最后就说,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娘,现在时常做梦会梦见孙晓宝什么的。
孙于氏在我家厢房里魂飞魄散,是我们爷仨干的,所以爷爷和我爸听见孙老二讲起孙于氏,脸色明显不太自然。
我爸和爷爷劝了劝孙老二,让他节哀顺变,但依旧是无济于事,孙老二只是闷头喝酒,想通过喝酒来麻醉自己。
我爸见状,所幸敞开了酒瘾和孙老二拼起酒来了,爷爷则是作陪,劝孙老二看开点。
“没事,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只是今天喝得兴趣,多说了两句。”孙老二抹了下鼻涕和眼泪,举杯说,“来,咱们继续喝。”
我则是无聊地一粒一粒地吃着桌子上的炒黄豆,直到下午五点多,这顿午饭才算吃完。
桌子下面躺着6瓶酒瓶子,桌子上面孙老二和我爸早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爷爷也是喝得五迷三道的,
最后还是马宵费了老大的力气,把他们安置好。
马宵叹了一口气,“你爸他们喝了不少的酒,看来今晚是指望不上了,到时候只能咱俩上了。”
本来我还指望着我爸拿鬼头刀砍水鬼呢,现在听马宵说完,别提我心里的郁闷劲儿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赶紧奉承马宵几句。
马宵瞪着独眼好奇地看着我,打趣道:“呦,相处这么几天,头一次见你说句好听的,咋了?转性了?”
我往嘴里丢了几粒炒黄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相信您有这个实力。”
“呵呵,冲你这句话,今天我肯定帮你把这事办咯,”马宵一副满足的样子,继续说,“少吃点黄豆,吃多了容易胀气。”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心里就不太爽,现在听他还来说教于我,我心里就更不爽。
所幸,我把剩下的一小把黄豆全都塞进了嘴里,“好的,我知道了。”
马宵瞪着独眼,气道:“你小子是不是成心跟我对着干?”
我艰难地把黄豆咽下去之后说道,“挺好吃的,丢了怪可惜的。”
马宵只能干瞪眼,“现在要临时改变下计划,你可要好好记住,否则,晚上出了什么差错的话,我可不管你。”
关乎我小命的事,这可不能马虎,我赶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马宵交代的事情,生怕漏掉一个字。
我听完马宵的“捉鬼”计划之后,皱着眉头问道:“没了?”
“嗯,是的,没了。”
我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确定,晚上只是让我躲远点,就行了?”
“你凑那么近干啥?你去捉吗?”马宵一脸鄙夷。
“那你刚才又给我桃木剑、符纸是干啥?”
马宵伸了伸懒腰,不以为意地说道:“以防万一嘛,万一派上用场呢,还有这次捉水鬼的费用是单独算的。”
“啊?不是替道士爷爷报仇吗?”我装傻。
“要不是因为你,能有后面这些事吗?少给我装糊涂,没钱给就先打欠条,再不济用你家这两间破瓦房抵账。”
这马宵是真的黑,三两句话,就想要我家的房子。
而且还特别会怼人,说出来的话,比往嘴里塞一大把炒黄豆还让人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