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平泽县。
夜色如墨,月光银泻在城门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在鸡鸣犬吠中,一个蒙头垢面的穷书生,怀抱一个包裹,步履匆匆的从山野中走向城门。
城门处灯火通明,几个身披坚硬的铠甲,手握长矛的城门守卫,一字排开站着。
“姓谁名谁?可是城中之人?”
守卫手中握着的长矛,拦在了书生面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最近平泽县有贼人出没,所以查的很紧。无论商贾世家,还是农民小贩,一律接受排查。
书生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微微稽首:“启禀大人,小人姓叶,名秋白,正是咱平泽县人士。”
“嗯……”
守卫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但是,却并未直接放行。
他目光如炬,神色威严,不断扫视着叶秋白,随即停在了那破旧的包裹上面。
“里面装的什么?”
“这是小人从山上采来的草药。”
说话间,叶秋白下意识紧了紧包裹。
百姓都知道,这平泽县的县太爷是一个昏庸的大贪官。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往日里,县衙的那些衙役也没有一个清廉之人,一个个仗着自己的身份,暗中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这野山参不仅稀有昂贵,更是治疗自己妹妹的主药,这才他如此谨慎,生怕被人抢了去。
而这守卫眼尖的很,立即就察觉到了叶秋白异样,还不等叶秋白反应,直接伸手将包裹用力夺了过来。
感受到怀里一空,叶秋白大惊,惊呼一声“大人”,想要伸手夺回。
可话音刚落,那颗萝卜大小的山参,已经从包裹中滚落到了地上。
叶秋白眼疾手快,连忙将山参捡起,重新抱在了怀里后,焦急解释了一句:“大人,这就是一株普通的山参。”
野山参和山参,虽一字之差,其功效价值却千里之别,希望这守卫不识货。
那守卫并未回话,看着叶秋白怀里的野山参,目光微微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他转过身,对着一旁喝茶的首领,悄声问了一句:“头儿,您看这玩意像不像是县令大人悬赏寻找的野山参?”
前两日,县太爷的老母亲患上了重病,请了城中诸多大夫,可都无济于事。
于是,县太爷花了大价钱,托关系找了京城中的御医,这才瞧出了门道,最后施了针灸,写了药方,这才让老夫人病情好转,可若是想要痊愈,还需一味主药,那便是这野山参。
不过,野山参极为罕见,有价无市,县太爷发出悬赏,若有人寻得野山参,赏银千两,可时隔多日,并未寻到任何线索。
而叶秋白怀里那黑不溜秋沾泥带土的大黑萝卜,似乎和老御医描述的野山参,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首领放下手中的紫砂壶,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慢吞吞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扣着鼻孔,晃到了叶秋白面前。
当看到叶秋白怀里的野山参时,脸色一变,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小动作。
“头儿,是吗?”
首领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从外观看起来,应该没错。”
看着野山参,他不由得吞了吞唾沫,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贪婪之色,然后给一旁的守卫悄然使了个眼色。
守卫神秘一笑,当即领悟到了其中的意思。
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让一旁的叶秋白心里更加担心起来,包着野山参的手臂,几乎用到了全身力气。
这时,那守卫重新回到了叶秋白身前,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对方怀中的野山参。
随后他挺直了腰,干咳了一声,义正言辞道:“咳咳,最近这城中闹贼,县令大人的府邸遭了贼人,丢失了不少东西,我等奉命,巡查城中进出之人,以防贼人逃脱,守护百姓安全。”
话语间,充满了奉公克己,恪尽职守的态度。
“而据我所知,县令大人丢失的物件中,就有一株野山参……”
微微停顿了一下,守卫重新将目光汇聚到叶秋白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质问道:“你可否能告诉本官,你怀里的这株野山参,从何而来?”
叶秋白呼吸一紧,脸色变得煞白,他知道,这看门的守卫是惦记上他这颗野山参了。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解释道:“大人,这是小人今天在山上刚采来的,这参须上的泥土,都是新鲜的。”
“哼!”
“一些烂泥能证明什么?”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论叶秋白说什么,他自然不会关心。
守卫冰冷的目光打在叶秋白身上:“县令大人家里刚刚丢了一株野山参,而你,这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抱着一株野山参进城,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接着,守卫手中的长矛在地上用力杵了一下,凌冽的凶威,扑在叶秋白身上。
“依本官看,应是你偷了县令大人的野山参,出城销赃不成,这才折返。”
叶秋白后退几步,死死地抱着野山参,大声反驳着:“我没偷!这棵野山参就是我从山里采来的,我绝不是小偷!”
“荒谬,野山参价值连城,岂是你一个穷书生能轻易采来的?”守卫尖酸刻薄地嘲笑道。
“我没有!这棵野山参绝不是偷来的!”叶秋白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然而,这样的辩白显得如此无力。
守卫并不听他的辩解,面无表情的说道:“就算不是你偷的,恐怕你与那贼人也脱不了关系。”
“这野山参本是县令大人用来给老夫人治病的,如今野山参丢失,导致老夫人病情加重,你该当何罪?本官虽现在没有证据抓捕你,但这野山参必须归还县令大人。”
话音一落。
守卫不由分说的就要伸手抢夺。
“不行!”叶秋白慌忙后退。
“还敢反抗?”守卫目光一冷,拿着长矛用力一扫,重重地打在了叶秋白的后背上。
叶秋白一个踉跄,“扑通”摔倒在地,怀里的野山参顺势滚了出去,这一刻,他只感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觉皮开肉绽一样。
“我没有偷东西,那是我自己采的,还给我。”叶秋白强忍着痛楚,大声喊道。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守卫上前将野山参捡起,用力踩在叶秋白的后背上:“不想死,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