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而过,划破了黑夜的长空,紧接着w古迹博物馆内就传出了一声震撼的闷响,馆长蔡雪吾吓了一大跳,久久无法回神。
“咳咳咳……”咳嗽声在馆中回荡,蔡雪吾的心脏骤然收缩,虽然有点害怕,可是作为馆长,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挪步。
一步、两步、三步……慢慢接近了,在一把石器时代战斧的展架前,一个穿着白色长衫长裤的人正努力地坐起来,她的后背还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
“你是谁?”蔡雪吾喝问。
对方被蔡雪吾的声音吓到了,她的肩膀很明显地缩了缩,随后缓缓回过头来,凌乱的额发下,蔡雪吾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年轻姑娘样子普通,唯独那一双剪秋般的明眸瞪得大大的,目光却充满了彷徨。
蔡雪吾看着她的容颜,眼里的神色由疑惑变成了震惊,他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脑海中闪过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她叫谷一衣,年轻时蔡雪吾曾经心仪过的女子,而他又很快否定了自己,因为对方太年轻了,不可能的。
“你、你是……”蔡雪吾说不出话来了,白衣女子看到他的表情似乎生怕他会打她那样,不断地往后缩,手脚并用地爬开。
蔡雪吾蹲下身,露出微笑。
“孩子,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这家w古迹博物馆的馆长,我叫蔡雪吾,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和蔼可亲的蔡雪吾让白衣女子的心安定不少,恐惧也减少了,她微微侧脸,眼里带着怯懦,幽幽说道:“我叫……谷一衣……”
蔡雪吾的双眼瞪大,倒吸了一口凉气:“孩子,谷一衣,就是,你的,名字吗?”
蔡雪吾的声音有点颤抖,一句话都说得不太连贯。
“是……”
“是稻谷的谷,唯一的一,衣裳的衣吗?”蔡雪吾抓住这话题,他想确定得更多。
女子点了点头,蔡雪吾的脸部僵硬了好几秒。
“你从哪里来?”
谷一衣目光看向别处,似乎是在回想,随后摇了摇头。
“你家住哪里?”
谷一衣摇头,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了蔡雪吾:“我家住……晋阳村。”
“哪里的晋阳村?”
谷一衣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再次摇头。
“孩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谷一衣马上回答:“我是个大学考古系的毕业生,学校是……是……是……我不记得了……”
谷一衣脸上越来越茫然,也越来越烦躁。而蔡雪吾越听心中就越澎湃,可是他也看得出谷一衣的不妥。
“我不记得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她紧皱眉头,不断摇头,双手一下子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两旁,表情十分痛苦。
蔡雪吾蹲行两步靠近她,伸出双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安慰道:“好了,好了,孩子,想不到就别想了,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谷一衣白皙的手背上有很多斑驳的血痕,蔡雪吾看着都觉得很痛,那么柔弱无助的一个女子,同情心完全被激发出来,他叹了一口气,不再追问。
“孩子,你受伤了,地上凉,我先扶你起来,再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谷一衣怔怔地看着蔡雪吾,好像看到了慈父那般,她乖巧地点点头。当她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什么掉落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两人低头看去,蔡雪吾蹲下身将东西捡起来。
这是一颗石头,质感粗糙,形状不规则,绑在一根绳子上,而这绳子也不是平时人家串手串那种红绳,看着像是一根细小而柔韧的树藤。
“孩子,这是你的东西吗?”
谷一衣接过这个石头,点点头。
此刻,两人站着的位置刚好和旁边玻璃展柜内的战斧平视,谷一衣不觉侧头看向了它。
目光透过玻璃定格在战斧上,谷一衣的思绪好像一下子就飘到了九天玄外,然而又一下子从十万八千里外光速折返,令到她不自觉地轻轻倒吸一口凉气,脑袋也跟着一提。
“孩子,你认识它?”蔡雪吾问。
谷一衣摇头:“不认识,这是什么?”
蔡雪吾微笑着伸出手指,谷一衣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块金底黑字的展览品介绍牌
“这是一把新石器时代的战斧,是氏族部落首领的标志呢。”
“战斧?哦……”谷一衣幽幽回答。
“咕噜”一声,谷一衣的肚子响了,她脸一红尴尬地偷看蔡雪吾,蔡雪吾微笑道:“孩子,我想你还需要吃一顿饭。”
一个月后,穿着一身制服的谷一衣在博物馆内巡查,她拿着一本册子一边看一边在检查展览品。
这时,蔡雪吾从大门进来了,一看见谷一衣就招手,两人到了馆长办公室内,蔡雪吾都还没有坐下来就迫切地递给她一张身份证。
“小谷,这是你的身份证,可算办到了。”
谷一衣接过身份证,看着上面印着自己头像和名字,以及还有一排18位数字的号码后,她的双眼一酸,瞬间就雾上了水汽。
“蔡馆长,谢谢你收留了我,还给了我工作,还给了我身份……”
蔡雪吾摆摆手打断了谷一衣的话,一边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谷一衣马上去倒了一杯水给他喝。
看到他风尘仆仆地回来,第一时间就是将她的身份交给她,她哪里是不会感动的。
“傻孩子,要是我年少的时候懂点事,找个老婆结婚生子的话,我的孩子估计也有你这么大了,你把我当叔就好。”
谷一衣紧抿着嘴不断点头。
“可是我还是记不起来我自己到底是谁。”
蔡雪吾哈哈笑道:“小谷,别胡思乱想,你放松了心情,以后慢慢就能想起了,只不过叔太没用,还是没能帮你查到晋阳村在哪里,也打听不了你到底是在哪个学校毕业的。”
谷一衣低下头来,觉得很苦恼。
都一个月了,自己没能再记起太多,当初自己突然在馆中出现,身上只有一身白衣和一块随处可见的小石头,再没半点关于身份的东西,害得蔡雪吾帮她打听了一个月都无果。
为了让她不变成黑户,能有个身份落脚谋生,蔡雪吾不遗余力地帮她在当地入了户,弄了一个身份,挂在了博物馆中。
“蔡馆长,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可能是个坏人?”谷一衣突然多了一份担忧。
蔡雪吾正要拿起一份文件,却在听到谷一衣冷不防的这一问后,手不自觉一抖,不巧碰到了旁边的水杯,水杯有点倾斜,幸好里面的水一早已经被他喝光了,没有半点水渍滴下。
蔡雪吾露出了微笑:“要是你是个坏人,我馆中一早被洗劫一空了。”
谷一衣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自己的头。
“小谷,你会多国语言,甚至还会古语,历史地理又好,又懂得这些文物,在我馆中比那些老员工还能帮忙,这可是天降的一个好员工呢,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是个坏人,你自己就更不应该把自己想的那么坏了。”
蔡雪吾的思想教育让谷一衣的心情越来越明朗了,一双大眼睛内也明亮起来。
“小谷,相信叔,真的,只有放松了心情,才能恢复记忆,等记忆恢复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到时候说不定是一个国际考古专家纡尊降贵到我这馆中了呢。”
谷一衣“噗嗤”一声笑了,蔡雪吾就像是一个开朗叔辈那样,在她再彷徨无措的时候,给予自己家人一样的温暖,他的绝对信任更是让谷一衣打从心里由衷地敬佩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谷一衣已经将这大恩情记下,没齿难忘,日后必会好好报答蔡雪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