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人已越过医生,站到祝浅绿面前。
“呵——”唇角一勾,冷笑溢出,“真是可笑!”
沈途大手一扬,被子被粗暴的掀开,冷冽的目光落在祝浅绿的小腹上,
“你,有什么资格怀上我的种?”
女人眉睫轻扬,“看样子你更希望我怀上的是别人的种。”
沈途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唇齿相机,瞳仁霍然瞪大,五指一收,直接将祝浅绿的下巴裹进了手心里。
“看样子,我还是把你照顾得太好了!”
“真应该就让你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泥里面。”
“像你这样亲手把自己姐姐推下楼的女人,活该受尽折磨。”
“我没有推她……”祝浅绿使劲晃着头,想要从沈途的控制中挣脱出来,然而却毫无作用。
那副惨白无力的样子让沈途更加厌恶,他松开手,祝浅绿的头重重落回了床上,一阵眩晕感让她不由得恶心的干呕起来。
祝浅绿伏在床边,纤瘦的背脊一起一伏,肚子里翻江倒海像是有刀子在割一样。
连续两分钟,她都没有停下来,反而喘息得越来越剧烈,连带着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
沈途冷冷的看着她,刀削一般俊美的脸上慢慢浮起一抹凝重,双眉拧到了一起,“怎么回事?”他侧头问医生。
“这……”
医生也吓了一跳,他缩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这恐怕是因为祝小姐身体太虚弱,气血不足,导致腹中胎儿缺氧造成的。”
“就这样?”沈途眉毛一抬,眼神像冰钻一样剜在医生脸上,下一瞬,已经勃然大怒,“知道还不快处理!”
“呃,是,是是……”
医生被他吓了个半死,忙不迭的向外跑去。天知道这个阎王老爷想要干什么,一会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一会又看起来很重视的样子!
手术室的灯光足足亮到半夜。
沈途坐在vip监控室里,冰冷得像块寒冰,深邃的目光紧锁着面前的屏幕,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手术床前,忙碌不已。
“沈总,孩子……已经,死了。”
内线电话响起,立刻有秘书接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报告声音在颤抖。
沈途坚毅的眉眼微微收了收,身体倚在座椅靠背上,右腿自然搭上左腿,“继续!”
“我们现在只能把孩子先从祝小姐的身体里取出来,但是她的身体实在太过于虚弱,手术的风险很大。”
“废物!”沈途眼波一沉,“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不是,沈总,您听我解释……”
“不用!”沈途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救活她!”
“不惜一切代价!”
祝浅绿被打了麻醉药,但手术时间比想象的还要长,最后一段手术时她已经恢复了意识,眼睛的余光里很清楚的看到有一团小小的肉被随意的扔在一个盆里,看不太清楚形状,但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
心中大恸,远远胜过了身体的疼痛。
当她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一部分的生命已经被留在了身后。
无力,无奈,无从反抗……
她从醒过来开始,就一直盯着天花板,谁跟她说话她也不答,幸好医生们也不需要了解她的心理活动,他们的任务只是维持她的生理健康罢了。
沈途一直没有出现,但却安排了专门的护工来照顾祝浅绿。
“祝小姐,该吃饭了!”
护工推着小车,上面有好几种食物,都是极容易消化有富有营养的东西,祝浅绿那双无神的眼睛依然盯着天花板,头微微摇了摇。
“您都三顿没吃了,再这样下去,沈总要怪罪我们的!”
“呵——”祝浅绿唇边溢出一抹冷笑,气若游丝,吐词微软,“与他,何干……”
唉,都两天了。
护工叹了口气,索性放弃了这项工作,出门去向沈途汇报。
很快,门外响起了消失两天的男人的脚步声,祝浅绿绝望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异样的神采。
他,竟然还在这里?
“你,想死?”
沈途浑身带着森冷彰然的怒气,背后跟着两个神色同样冷戾的黑衣男人。
祝浅绿侧侧头,嘴巴无力嗫动了几下,一滴眼泪划过眼角。
沈途触到她的眸光,微微沉了沉眼,双唇紧紧抿到一起,下颚绷成了一道欲折的弓弦。
他向后退了一步,“让她吃饭!”
言简意赅的命令让两个黑衣男人立刻动了起来,一人蛮横的摁住祝浅绿的肩膀,一拽一扶让她半坐了起来,另一人已然端起了餐车上的食盘,勺子一扬,一勺精心烹制的蔬菜汤直奔祝浅绿的唇。
“不——”
祝浅绿拼命想要躲过那个勺子,仿佛那不是将会延续她生命的食物,而是把尖锐的匕首一样。
“把嘴掰开!”
黑衣男人们还在犹豫的时候,沈途再一次开口指示道。
话音刚落,忠心的手下已经如他所言捏住了祝浅绿的下巴,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滚进胃里,温热从冰冷的身体中升腾起来。
祝浅绿被禁锢着不能动弹,双眼只是流泪,仿佛温热的汤水都变成沸腾的泪一般。
沈途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手下机械一般的把食物塞进女人的嘴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他挥挥手,示意两个男子撤走餐车。
“祝浅绿,你以为一死就可以赎罪?”
“别妄想了!”
沈途并没有发怒,但声音冰凉却比发怒时更加让人忍不住心尖发颤,他包裹在名贵西裤中的双腿向前迈出几步,沉稳的走到窗前,修长的手指一弹,一根香烟跳出烟盒。
“现在,我还不会让你死的。在你给小熙还完债之前。”
“如果你非要执迷不悟。”
“呵——”
男人猛地回头,脸上的邪气让祝浅绿不由得浑身抖了起来。
“记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不再看她,伴随着一闪的火光,男人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去,一阵白雾被关在门外。
祝浅绿环顾了一圈空落落的病房,窗外的夕阳像血色一般浓稠,她黑睫轻颤,最后慢慢的垂下,彻底挡住了那双空洞的眼眸,唇里慢慢溢出一抹轻笑。
“呵——”
“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