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烟如无头苍蝇,在院子里兜兜转转,也没见着黎鸢。
府中宾客越来越多,无不衣着光鲜,都是晋州的名门显贵。
“娘娘,可算找着您了!”风华气喘吁吁跑来,“夜宴已经开始了,就等您了!”
夜宴设在露华庭,紧邻花园,一泓清湖。
堂中,琴声悠扬,丝竹阵阵,庭外是孔明灯冉冉升起,犹如天灯繁星。
沈云烟姗姗来迟,大步走进厅堂,所有的达官显贵有序落座,座椅分两侧,舞姬于中央闻曲而动。
她视线扫过众人落在正主位的男子身上,他锦白衣袍,金丝镀边,清冷绝美的脸,目光沉冷,似乎得了赏赐并不高兴。
不,他的神态万年不变,仿佛谁欠着他百亩良田似的!
沈云烟泰然自若地坐在司炎身侧,印象中,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相安无事地并列一起,每次碰面,不是掐架就是掐架。
司炎斜斜瞟了她一眼,女子眉目如画,镇定自若,倒是有大家主母的风范。
沈云烟丝毫不觉司炎的视线,捕捉到舞姬中一道白影,她坐于正中,纤纤玉手轻拂琴丝,婉转音律自指尖溢出。
那张俏脸,柳眉凤眼,眼角一颗痣,嘴角微微上扬,一颦一笑,万种风情。
不愧是醉生楼的头牌姑娘!
沈云烟看得专注,暗自琢磨那手如何能如水般,随意拨弄琴弦就能有女子柔态。
“王嫂。”
突然,一个脑袋凑上前挡住了她视线,司月蓉皮笑肉不笑,“王嫂,前些时日多有得罪,是月蓉不懂事,给王嫂赔个不是。”
“死开!”沈云烟扒着她脑袋推开,谁也不能阻拦她欣赏美人!
司月蓉脑袋撇到一边,银牙紧咬,偷摸啐了口,转身擎着酒壶还是冲她笑,“王嫂大人有大量,喝了这杯酒,你我二人冰释前嫌如何?”
烦人!
沈云烟都忘了有多少天没被司月蓉打搅,想必真是怕了她。
酒盏满了酒,她胡乱推开,正巧司炎修长的手落下,无意地端起来,凑到了唇边。
“王兄!不可!”
晚了。
司炎半杯酒入肚,冷眸斜睨,“怎么?”
“没事,没事……”司月蓉咧着嘴角,眉头蹙成个“八”字,那可是有媚药的,她都已经跟盐商家王麻子商量好了,等沈云烟药效发作,便送到他房中去。
两人私相授受,王兄碍着颜面,必定休妻!
“王嫂,不如与王兄喝个合卺酒?”司月蓉不死心,坑了王兄没关系,那至少得把沈云烟拖下水!
一曲终了,舞姬散去,黎鸢站起来福身退走。
沈云烟目光痴痴,魂都跟着黎鸢丢了似的。
“死开,死开!”她起身提着累赘的裙摆,尾随黎鸢而去。
“王嫂……”
司月蓉欲哭无泪,计划赶不上变化!实在不行,打晕了她?
打得过吗?
司月蓉踌躇再三,还是跟了出去,打不过就偷袭,一不做二不休!
夜宴接近尾声,宾客争相恭贺。
司炎指尖撑着额角,脑袋昏昏沉沉,他素来海量,军营中时常被人议论如女人美,为彰显男儿气概常饮酒,桂花酿三坛不在话下!
“王爷……”莲生在身侧,见他双颊潮红,约莫是有了醉意,“王爷,要不入房歇息?”
司炎颔首,扶着桌案起身,身形晃了晃,莲生在他眼里成了重影。
是真醉了……
谢绝宾客,留下莲生招待,他步履蹒跚离席。
“去哪了?”
露华庭内院,沈云烟单手叉腰,单手摸着脑袋瓜,她分明跟着黎鸢的,走着走着,居然跟丢了!
不如让风华一起找!
她打定主意,转身蓦然瞧见白衣闪进了一间厢房中。
黎鸢?
沈云烟面色一喜,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去,方到门前,她抬起手正欲敲门,却听房中女子惊呼,“王爷,王爷不可!”